“长官,您的帽子。”
密斯比将那顶被吹飞的帽子扣在了丁格尔头上,接着又说道:
“十二年前,大帝还未即位之时,那时我们哥尔特国内忧外困,科索沃帝国将我们的疆域蚕食到只剩下三十六个城市,圣城撒利维亚甚至也险些被他们夺走。”
“那时真让人感到绝望,但在那一年的新年前夕,大帝在圣马琳雕像下的那一番演讲,直至今天我依然记忆犹新。”
“他说‘我们哥尔特人身体中流的血永远是不屈服的,我们不该惧怕战争,因为战争正是考验一个民族的时刻,如今已经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了,如果我们选择屈服,那将永远成为他人的奴隶,如果你选择抗争,那么就不要害怕死亡,死亡只是我们个人的终点,但不是我们民族与国家的终点,而死亡就代表着一个人的消失吗?它能带走的只是你的生命,但你们的意志,将永远存在并延续下去!’”
说到此处,密斯比仍不免血气上涌,但他及时收敛了情绪,平静地说道:
“十二年过去了,曾经的科索沃帝国已经消失,萨利斯诺大陆上只剩下我们的帝国德尔塔联邦。”
“这场战役我们输了,但这已经到了让人绝望的时刻吗?我想还远远没有。”
“您说呢?长官。”
密斯比再度伸出手,将扣在丁格尔头顶的帽子戴正。
丁格尔低着头,在沉默几秒钟后说道:
“嗯。”
接着,他转过脸看向了身后,眼眶中逐渐涌上了一层水雾,但随后他便压低了帽檐,将双眼遮入阴影中后,丁格尔转过脸看向了前方那条曲折的道路。
“走吧,去海因里希。”他声音颤抖的说道。
——
一片地势略低的洼地中,哈博绝望的躲在已被炮弹战死的马尸下,他蜷缩在战马的腹部,被炸穿腹腔的战马内脏流了一地,涌出的鲜血几乎浸透了哈博全身,耳边密集响起的枪声让哈博颤抖不止,他却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唯恐有不长眼的子弹朝着自己头颅射来。
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终于意识到根本就无法突破敌军的封锁,在往回撤的路上,步兵们遭受了惨烈的伤亡,他们甚至都没有办法做出反击,那从天而落的一颗颗炮弹便带走了他们的性命,而侧翼的骑兵们则是饱受敌军骑兵的点射,在极短的时间内,骑兵便被全部射杀。
而设想中的丁格尔也并没有带军从圈外进行支援,这让哈博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中,他不理解,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丁格尔能够视若无睹,明明还有两万多人的军队,为什么就不能够试着从敌军外围发动进攻,让自己能带着军队突破出去呢?
他就这样看着这么多人身陷重围,却不闻不问,难道他当真在看到败局已定后,就能够狠下心做出取舍,以己方部队的消亡换取他们的生存吗?
哈博不愿相信,尽管心中已陷入绝望,但在心底最深处,他仍然希望在某个时刻能看到丁格尔带着军队出现来解救自己。
然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十分钟之前,在躲到战马腹下之时,他最后一次纵观己方兵力,只见到了几千人在胡乱的四处狂奔,而敌军有着数不清的骑兵,像是笼罩而来的黑云一般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