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只换上一身素麻袍,袍上连花纹都没有一丝,更没有其他的颜色,黑发只简单拢起,
更好衣后,停一日朝会,刘据要在祖庙内跪上一天。
汉朝最先的祖庙,是刘邦在京师皇宫内设的太上皇原庙,同时,下诏天下,让各诸侯国都为太上皇立庙,惠帝为皇考刘邦立高庙,皆是子为父立,还有孝文庙、孝景庙,并非将先祖牌位都置于一间,而是各有其居,
广立宗庙,为大孝之本,
像二皇子刘弗惹得刘据生气,罚他去跪祖庙,跪的是太爷爷孝景庙,
天灾成难,刘据必须要去高庙祭拜。
庙皆在城中,独孝文庙在城外,高庙循古制,在长安城门街东。
驰道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刘据行到高庙,推开庙门,高庙虽常有人打扫,可推开门后,还是有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似乎是在时间长河中等待许久,静静等着每一位来人,
入眼处是“子立皇考高庙。”惠帝为父立庙,故是子为父立,
这是刘据此月来得第二次,前次来,是此月初一,汉代有制,每月初一,都要将高帝的衣冠从长陵的宫殿中请出来,再移到高庙内,此制称为“游衣冠。”
整个两汉时期,不论是和平也好,战乱也罢,每月的游衣冠都不得荒废,
但每一次来,都让刘据有种踩进因果长河的奇异感,
对着高皇帝灵牌,
刘据跪倒在地。
“不肖子孙据拜见高祖父。”
说罢,恭敬叩礼,高庙门一被掩上,透过斜射进的阳光,空气中的颗粒飘摇,似真有人对刘据回应。
刘据声音惭愧,
颂念道,
“据以幼冲,奉承洪业,德不类,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不能,而感逆阴阳,至令三辅大寒,饿殍遍地。变异频仍,咎证彰灼,夙夜祗惧,不遑宁康。
孙德薄,愧请高祖父庇佑,昭昭大汉社稷!”
又是深叩。
直起身,低着头,
随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从天将擦亮,跪到日上三竿,刘据膝盖酸痛,但不敢轻移分毫,
说起来矛盾得很,刘据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也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信因果报应,
虽还没到“君子不欺暗室”的程度,但怎么说,哪怕是没人看着,身为刘家子孙,在跪拜祖先时,时不时的还要偷一下懒,未免有些太过了,
刘据思绪不由飘飞,
想到一事,
自己跪着的地方,便宜老爹跪过,爷爷跪过,孝文帝跪过,惠帝也跪过,但也只有这寥寥几人,毕竟,能跪在这的条件太苛刻,
汉家皇室的嫡系血脉。
为皇帝者,或将为皇帝者。
二者缺一不可。
想着他们也都像自己一样,恭敬的跪在这,仰视着高帝灵牌,
只是不知,他们在这时想什么呢?
等下次见到便宜老爹,一定要问问!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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