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升远犹豫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今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哪怕再教我个法门隐匿这种气机,我能守得住这两件神通物,我能经得起查?”
“凭着你自己的手段自然是不行。”
王夜狐平静的说道,“但你想想我为什么在兰陵坊里杀那么多人?今晚上进兰陵坊,和这相关的人都死了。谁知道乘着那小船走的人是四皇子的尸身?那尸身我会令人处理得干干净净,绝大多数人自然都会查这个神秘的轿夫。还有,今晚上你大概还是想得小了,我可以告诉你,估计今晚上加上接下来的变动,加上党争的牵扯,这几天之内,估计至少死七八百个朝堂官员。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查你,但你自己只要不露马脚,没有人会查得出毛病。你要是高兴,你索性就说今晚上你就在长兴坊的院子里,保管更不会出毛病。”
舒升远深吸了一口气,“连这你都事先安排了?”
王夜狐笑道,“和我今晚上做的很多事情相比,杀光那些个相关的人,帮你做个不在场证据,这种事情也太微不足道了吧。”
舒升远再次沉默下来。
但才沉默了一会,他就听到王夜狐说道,“那就这么着了,我就准备走了。”
虽说一直没觉得王夜狐在开玩笑,以他的修为,也可以轻易的感知到王夜狐的气机已经坠崖般衰落,但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尤其是那异常平静的语气,还是瞬间让他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王夜狐却笑了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手指朝着舒升远的眉心一点。
一股怪异的真气便像一颗玄之又玄的种子,在他的脑门里面直往他身体里坠。
王夜狐连解释也不解释,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这眼睛一闭,气息都一下子断了。
舒升远呆呆的看着这个就这样死去的枭雄,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在大闹一场之后,说走就走,就这样安安静静心安理得的一闭眼睛就离开了这个世间。
又过了好大一会,舒升远突然有些悲伤。
他忍不住看着这个身体已经渐渐冰冷的老人,说道,“就这么着就走了,直接丢两件神通物给我这种人,你怎么弄得跟玩笑似的?”
他此时还不知道曲江之上,那一场吸引了整个大唐的注意力的比剑,也被那个少年弄得跟玩笑似的。
他没办法理解这种真正顶层的人物为何做什么事情,甚至连离开这人世都能这么轻松,都能弄得和玩笑似的。
他心里头就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体内那颗真气种子静静的释放着气机,顺着这些气机的指引,他体内的真气很自然的形成了数个循环。
他的身体里,就像是出现了一张清晰的图录。
白骨灯和那红色宫灯的呼啸声和光华都全部消隐了下去。
舒升远走到了王夜狐所说的那棵树的背后,果然看见了一个箱子。
他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开始沉默的切开草皮,开始挖坑。
曲江畔,耶律月理突然也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道:“又死了一个啊。”
“三个了?”
冲谦老道微眯着眼睛看着耶律月理脸上的神色,这次确定她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便又冷笑起来,“这个和其余死掉的不一样?”
“有点不一样。”耶律月理有些尊敬道,“这个人是自己觉得没意思,想死了,还有,前面那两个八品牵扯的气数和他牵扯的气数相比,简直是给他提夜壶都不配。”
冲谦老道没有再和她掰扯。
他修的法门就是刺天戮地,白剑身进去,红剑身出来,这种什么气数不气数的,他感知不到,也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看向皇宫的方向。
这个时候皇宫里的喊杀声他听的清清楚楚,甚至皇宫里头很多地方都明显起火了。
“放心,变不了天。”
耶律月理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李氏的气运还强得很,一时半会,没人能得了他们的江山。”
冲谦老道本来不想理她,突然之间就又忍不住,嘲讽道,“那吐蕃蛮子应该也染不了李氏的江山?”
耶律月理当然听得出他的嘲讽,但她反而微微一笑,道:“吐蕃蛮子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情,我都要嫁人的人,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冲谦老道一怔,“你嫁什么人?”
耶律月理理所当然道,“你师弟啊,要不我为什么一来长安就搬到宗圣宫?”
“哈哈哈.”冲谦老道一点儿没生气,反而越发高兴了,“你不瞧瞧我师弟身边的那几个姑娘,他瞧得上你这个小蛮女?”
耶律月理笑道,“这气数啊,谁说得准呢,我总比那个年纪大的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