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喷泉般往外冲,喷出了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儿。
这婴儿也是个死物,但却在阴气里悬浮着,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夜狐。
王夜狐倒似清楚此物的来历,他也没再说大开眼界的话。
“舒侍郎啊。”
他又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但你怎么就觉得今晚我必败无疑呢?”
说完这句,可能是因为院外那人的背叛,他倒像是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他只是伸出手来,摆了摆。
他身后那间屋子是个大的厅堂,本来木门都关着,里面本来明明一个人都没有,但他这一摆手,舒升远等人顿时变了脸色。
只感到内里变戏法一般不断出现人。
轰!
朝着这一边的门窗瞬间被撞破,一群群的披着厚甲的甲士冲了出来,其中有几个身上的甲胄闪耀着真气流淌产生的耀眼辉光,竟然还是玄甲士。
“怎么可能!”舒升远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夜狐垂下了眼睑。
他这时候的确有些懒得说话,只是在心里想,怎么你们就会觉得,这城里头,只有长孙无极的屋子里头有密道?
……
李得意的马车在嘉会坊的坊门外就被拦住了。
一群年轻人身穿着寻常的青衫,但各自腰间挂着的金饰就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些人的身份。
李氏的子弟。
嫡系。
这些人看上去都已经是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浑身的气血十分雄浑,放在长安也都是一眼看上去很出挑的年轻才俊了。
但随后出现的一名年轻人走过来的时候,这些人身上的气势瞬间就弱了。
就像是一盒子明珠,原本闪闪发亮,但是突然放上了一颗分外耀眼的明珠,这些珠子就自然显得黯淡无光,一下子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珠子了。
这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是李熏。
之前他在船上的时候,李得意已经看过他了。
当李熏主动对着他躬身行了一礼,喊了声李将军的时候,他脸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平静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兰陵坊么?”
“郑竹都还没准备好,我急个什么劲。”
李熏笑了笑,却是伸出手来讨要李得意提着的那件白骨灯,“你手里头这件东西交给我就行了,不用你带去兰陵坊了。”
李得意的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他一时也没动作,只是认真道,“这是上头的意思?”
李熏收敛了笑意,认真道,“这是李氏的意思。”
李得意也没犹豫,将手里头提着的白骨灯递给李熏之后,他又平静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未必就应付得了。”
李熏笑了,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指定怪不到你头上。”
李得意也不言语,转身又上了自己的马车。
李熏提着白骨灯转身的刹那,他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
李得意虽说还是爽快的交出了这件神通物,但方才他说的那句话,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
王夜狐的小院子里,舒升远仔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除了被堵住的东川白甲和王夜狐的那支骑军之外,这兰陵坊里此时并没有别的骑军杀出。
就在此时,他感到周身压力一轻。
他下意识的愕然抬首,只看到王夜狐身后的那名轿夫提着妖异的红色宫灯飞身而起,直接朝着那悬浮在黑坛上方半空中的死婴冲去。
那红色宫灯散发的红光不再是朝着整个院落散射,而是聚成了一股,照在那死婴身上。
他们身前的那几具披甲僵尸瞬间获得自由,瞬间蹦跳起来。
然而此时从王夜狐身后涌出的重甲洪流瞬间就将它们掀翻。
舒升远的呼吸都停顿了。
他们想着的是用邪物压制邪物,尽可能削弱王夜狐的力量之后,再设法杀死王夜狐。
然而谁能想到王夜狐直接用埋伏着的重甲来对付他们的邪物。
一名玄甲士冲在最前。
舒升远身前的两名修行者毫无畏惧的挥剑迎了上去。
这两名修行者都是七品,他们只觉得可以轻松的解决这名玄甲士。
然而下一刹那,一股无形的气机在这名玄甲士的体内绽放。
就算是这两名七品的修行者,此时都感到了神通的气息,感到了一座无形的桥架在王夜狐和这名玄甲士之间。
这名玄甲士手中的巨斧瞬间发出巨大的轰鸣。
沉重的开山斧比这两名七品修行者手中的剑似乎还要轻巧,还要迅捷!
轰!
两名七品修行者瞬间被震飞出去,手中的长剑全部折断,口中鲜血狂喷。
那黑坛的主人此时敏锐的感觉到了机会的来临。
悬浮在黑气之中的死婴骤然发难,它瞬间发出一声尖啸,口中喷出一道黑液。
这道黑液如剑,瞬间打在那名轿夫的脸上。
轿夫脸上嗤嗤作响,一半的血肉瞬间消失。
这轿夫看上去怎么都活不了了,然而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也没有丝毫的迟缓。
他手中提着的红色宫灯红光变得宛如实质一般,红色的光柱如同红色的水柱一样冲刷在死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