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想要科举极难,可此事对张拙,徐拱来说,再简单不过。
实权藩王算计一个小小学徒不成,竟是耍起了无赖。
陈迹诚恳道:“王爷,此事太大了,我得回陈家问问,陈礼钦陈大人若拿不定主意,那便让他写信给那位陈氏家主问问,看看他们觉得我该以多少钱卖给您,亦或是他们对这生意感不感兴趣。”
靖王笑容再次敛起:“你不是不想回陈家吗?”
陈迹眼神真诚:“我可以回。”
靖王沉默着认真斟酌利弊,片刻之后,他看向陈迹问道:“你上一句说的什么? ”
陈迹:“我得回陈家问问?”
“再上一句。”
陈迹:“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
“好。”
陈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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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在窑厂里低头踱了几步,再抬头时坦陈利弊:“陈迹,你很聪明,所以你一定知道这生意在你手里是做不成的,为此丧命都有可能。”
白鲤皱眉:“爹,您别吓唬人……”
张拙惊讶:“哦?我观那孩子品行不错,性格沉稳内敛,他能犯什么错? ”
陈迹抬手拦住白鲤:“王爷说得没错,财帛动人心,通往利益之路,向来血腥残酷。”
靖王点点头:“你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便好。那你也应该明白,以你庶子身份即便带着水泥回陈家,这份基业也不会落在你手中,而是被你陈家大房,二房瓜分。所以你最好的选择其实是靖王府,起码我靖王府做事比他们公道。”
陈迹认可道:“我明白。”
陈礼钦皱眉许久:“我会给家父去信,向他提及此事。”
靖王看向陈迹,正打算继续说什么时,却见外面一架马车在窑厂门口缓缓停下。
众人看去,只见姚老头被车夫搀扶着缓缓走下车来。
姚老头慢悠悠走至众人面前,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这才开口问道:“在商议什么呢,如此凝重?”
刘曲星赶忙说道:“师父,王爷想买陈迹制水泥的配方。”
姚老头哦了一声:“王爷开的多少钱? ”
刘曲星答道:“五千两,但陈迹没同意,这会儿正争执不下呢。”
姚老头又哦了一声,只见他从袖中取出六枚铜钱掷于地上,而后转头看向靖王:“每年五千两。”
“多少? ! ”
梁狗儿猛然坐起身子,草帽都掉落在地上。
白鲤怔然,这水泥的价码竟从五千两白银,变成了每年五千两?
姚老头看向靖王,慢吞吞说道:“此物王爷买了不会吃亏的。”
说罢,他又看向陈迹:“就这么多吧,钱再多你也拿不住。”
众人默默看向靖王生怕这狮子大开口激怒了这位实权藩王。
张拙哈哈一笑,他拍了拍陈礼钦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吧,此次帘官皆为徐老大人亲手批选,都是他的门生故旧,十拿九稳。”
可靖王却突然笑了笑:“成交。”
陈迹怔住。
成交了?
这就成交了?
张拙承诺下来,陈礼钦便可以放心了。
陈迹骤然看向自己师父,他不知道自己这位瘦巴巴的师父,与靖王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竟能一开口便说服对方,让价格从五千两变成每年五千两。
这种关系,绝不是一两句话便能道明白的。
“师父,”陈迹问道:“您是专程赶来帮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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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头斜他一眼:“你咋那么大的脸呢?我就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陈迹: “……噢。”
此时,刘曲星难以置信的看向佘登科:“我没做梦吧,每年五千两?”
佘登科朝刘曲星胸口捶了一拳,捶得刘曲星连连咳嗽几声:“疼不疼?”
“你他娘的! ”
陈礼钦缓缓展颜,他为洛城同知,管不得这内帘官阅卷之事,只能管外帘。
刘曲星刚要朝佘登科扑过去,却被靖王抬手制止:“别急,待我说完。每年五千两并不是没有条件的。除水泥配方之外,我要渗碳成钢之术。”
陈迹笑道:“好。”
张拙眉开眼笑着拍了拍陈礼钦的肩膀:“陈大人是位好父亲啊,真是为自己儿女操碎了心。”
他不贪,他只是想要谋一份安安稳稳的产业,养活山君门径而已。
陈礼钦感慨道:“可惜儿女无法体谅父母苦心。也不怕大人笑话,我那犬子至今不肯随我回府,连声父亲也不愿意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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