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内力压制着心头澎湃,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
尽管云花糕是樊楼的特产,在此处设宴定少不了此物,但他就是知道,她的安排是在试探他。
在前世,景元二十年,他领皇命平定三皇子武天骁叛乱,一世挚友,再见却成敌手。
他率兵围城两月,武天骁终于投降,他带兵进了楚阳城。
武天骁卸下兵器,只身一人端着云花糕,进楚阳府衙见他。
他记得那一日,武天骁笑着:“戎哥儿,你曾说过我的手艺比樊楼的还要好,但今日之后恐怕再无人给你做这甜而不腻的点心了。”
说这话时,武天骁眼中含泪,拈起云花糕递了过来,可下一瞬,一枚冷箭从暗中蹿出,正中眉心。
武天骁瞪大了双眸,死不瞑目……
鲜血溅在雪白的云花糕上,刺得他眩晕呕吐。
痛下杀手的人,被穆艾当场斩杀。
从那以后,他每每看到云花糕,便会想到楚阳城中那一幕,令他狂呕不止。
后来,他身边的人都知他口味变了,但真正的缘由只有穆艾一人知晓。
而今天,在徐容容面前,他面不改色的将云花糕一口口吃下。
用足内力才克制住那刻骨铭心的呕吐感。
但,这还不算完。
当段云朝的声音出现时,他才知道面前的少女有多聪慧。
她竟然找到了令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乱臣贼子。
他只看了两眼,便知道此人就是前世传佞言,诱反武天骁的谋士段云朝。
他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掌心因为用力而刺痛发麻。
于是,他低下头,云淡风轻般的为她剔莲子鱼骨,只为了掩饰那几乎掩饰不住的酸楚。
他知道,她越试探,他就越不能露出破绽,他不想在毁了前世之后,还要断送今生。
果然,那个送酒郎段云朝走后,她整个人也轻松了,眉眼打开,甚至有了丝丝醉意。
他很留恋那片刻缱绻,但他亦知自己已达极限。
虽不舍,但还是不得不将她劝走。
确定她已经走远,不会再返身回来后,他终于绷不住了。
一炷香后,他终于舒缓下来。
调理内息后重新起身,他又是那个沉稳内敛、波澜不惊的威远侯。
他打开房门,面色凝重。
穆艾一望便知,上前问询:“爷,有何吩咐?”
穆戎沉声:“方才给樊楼送酒的那个私房酒倌儿,你去查查他的底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亲自去,不得让任何人发现。”
“是!”
樊楼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而穆戎的心头却并无丝毫轻松感。
他不知道今日试探之后,那个与前世大不相同的少女究竟信了几成,也许……他需要祭出大招,才能让她不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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