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年初五开始,雪已经停了好些日子,庄子上的积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因此两只小兔子如今只能窝在东跨院的堂屋里,轻易不敢露头。
徐容容将堂屋辟出来一角来,在兔窝里垫上了厚褥子,又铺上了茅草。
旁边又摆了一个炭盆,烘得屋内暖暖的。
两只兔子闲适的躺在上面喝羊奶。
许是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因此吃饱喝足后,它们也愿意趴在徐容容的掌心上,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她的手心。
软萌萌的小东西,简直让徐容容心化开了,每日里愈加亲历亲为,精心照顾。
穆戎看着她日渐娴熟的动作,眼角眉梢皆是隐隐的笑意。
这般和谐的画面,让正有事要来回禀的穆艾,一时竟有些挪不动脚。
因为,从他的视角看去,这是妥妥的一家四口呀……
穆戎余光瞥见了他:“何事?怎么鬼鬼祟祟的?进来回话!”
穆艾:“……”
这事怪我咯?
但他胆子不如穆陆的大,因此只敢腹诽,嘴上忙着说:“爷,庄子上的雪都清理地差不多了,管事的在那边候着,不知道爷准备何时过去查看?”
正在给小兔子顺毛的徐容容,闻言抬起头来:“侯爷要去查看农事?那快请便吧。”
见她一副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的样子,穆戎失笑:“种田农事我是不懂的……他们如今清理出来也不是为了我。你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起过的,田庄上有些不错的地段可以用来做药圃?你就这么打发我过去,自己难道不去看看?”
“哦……”徐容容有些脸红。
这几天在庄子上住的舒服极了,又得了两只可爱的兔子,她早把药圃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难得他还记得。
穆戎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家小姑娘这几日怕是玩疯了。
于是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还不快点去换衣服。”
徐容容冷不丁的被敲了一下,她吓得跳起来,将怀里的两只小毛球抛到穆戎怀中,一溜烟的去了卧房。
穆戎一向拿刀拿剑的惯了,何曾精心照顾过这么小的玩意儿,当下一脸紧张的瞪着手心中的小兔子。
两小只也瞪着他。
偏偏这两日它们被喂熟了,穆戎对它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因此倒并不害怕。
他的掌心有点粗糙,不比徐容容的柔软,因此它们不满意的用小鼻子拱他,略带一丝嫌弃。
鼻头上也更用力,挠的穆戎手里、心里痒痒的。
他几时被这样对待过,当下难受的恨不得直接给甩出去。
但一想到自家小姑娘对它们的疼惜,又不敢轻易乱动。
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最终,快被憋出内伤的穆艾及时喊来了肖婆子,才将自家侯爷解救了出来。
……
侯府名下的田庄就在宅子的北边,出了门,绕过大路,沿着田埂往北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看见一处工工整整又光秃秃的田地。
一看看去,仿佛看不到边际。
庄子上的管事,早在此候着了。
他虽说大年初一就得了信,知道了庄子将要易主,新主子还是侯爷的未婚妻子。
但毕竟男女有别,因此他只是徐容容来的当天,在下马车时见了一面。
之后,就在没有机会亲近这位新主子了。
如今好容易得了机会,便十分卖力。
“小人姓陆,从老威远侯在时小人就在这庄子上了,因此这里的庄户都客气的称小人一声陆管事。县主眼前的田地大约有十公顷,都是小人在管,县主但凡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便好了。”
徐容容向他道了谢,便问了些雨水、土地和出产相关的一些问题。
种植药草与粮食类似,所求的不过土壤肥沃,雨水充足罢了。
这些问题,陆管事早已熟记于心,于是答道:“咱们这块田统共分两部分,靠山的那一片土地,都是依山开垦的,每日里光照有限,小人便按照京城贵人们的喜好,命人种了各种兰花,除了供应侯府日常所需之外,也会通过花房培育些珍贵品种,在京中的铺子上售卖。其余的部分……”
他觑着穆戎的脸色,顿了一下:“因小人精力有限,况且侯府日常所需由其余两处庄子供给,因此此处便闲置了下来……”
陆管事说话时,前半段章法有序,后半段吞吞吐吐。
徐容容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正瞥见陆管事一脸的可惜之色,仿佛时在叹息这么好的土地被闲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