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万镗在自家府上摆了一堂送行宴,宴请王学夔和韩士英两人。
如此一说这送行宴就有些掩人耳目的味道了。
既然是送行,为什么没有应天巡抚欧阳必进?
还是那句话。
自己人聊几句关起门来的话。
万镗虽然一直看不上陆远,但因为张治的信,也知道严嵩想拿陆远顶锅的事,因此在王学夔、韩士英两位大佬的支持下,勉强算是接纳了陆远。
如此列席宴会的便是九卿加上陆远一共十个人,八仙桌肯定是坐不下,好在万镗家里有一张大圆桌。
陆远敬陪末座,主动承担起了席上倒酒的任务。
这顿饭吃的很私密,连一个丫鬟下人都没有,估计也是为了防止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和东厂探子。
“老夫马上就要离开南京,已经交代伯兴去将度支司的账目重新统计一遍,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看着陆远忙前忙后的斟酒,韩士英说了一句:“大家也都知道,朝廷已经命山东巡抚孙世祐接任应天巡抚,同时还兼着总理粮储、漕运河道的差事,可谓深受皇上、内阁的器重,咱们一定得要配合好。”
“总理粮储、漕运河道?”潘潢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这么安排那还要户部、工部做什么,干脆让这孙世祐把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一道给兼走吧。”
陆远倒完最后一杯酒回到自己的位置,微笑道。
“都是替皇上、朝廷做事,不分谁干的多、谁干的少。”
席上有几人皱了眉头,觉得陆远这时候插话有些没大没小,万镗更是打算开口斥责一句,忽听门外有些嘈杂声,当下不悦喊话。
“来人。”
几個府内下人推门走了进来,门一开,万镗也就看见了远方的夜空被映照的红通通。
沉声问话:“怎么回事。”
“老爷,好像是城外起了大火。”
一听这话,万镗下意识看向陆远和韩士英,瞬间就明白过来,轻描淡写哦了一声。
“一个走水就大惊小怪,派个人去红铺那问问,看火势大不大,另外命令火铺,一定要小心大火烧到粮仓,务必全力确保城外太仓的安全。”
“是。”
房门重新被关上,万镗也不再计较刚才陆远的冒失,笑呵呵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天干物燥,确实应该小心火烛,各位也得告诫下人,平日里多多小心留意才是。”
“是啊。”潘潢点头应了一声:“城外失火可千万别烧到粮仓啊。”
万镗言道:“聊这个做什么,失火灭火自有相关衙门处置,来,咱们大家伙敬王部堂、韩部堂一杯,祝二位部堂此去北京一帆风顺,为朝廷再建新功。”
“敬二位部堂。”
众人起身相敬,一饮而尽,陆远没功夫吃菜,放下酒杯就开始忙着斟酒。
“伯兴坐吧,我们自己来就行。”万镗这个时候突然伸手摁住了陆远,温声言道:“这里是私聚,没有大的规矩架子,坐坐坐,不必那么生分。”
态度和之前可谓有巨大差别。
“来,诸位咱们再敬二位部堂一杯。”
万镗刚欲提杯,王学夔便言道:“免了吧,太医说过,老夫这个岁数酒要少喝。”
说着又是叹气一声。
“这次去北京之后,老夫就会当面向皇上陛辞。”
“什么?”
“部堂您要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