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庆元子一声嗤笑,道:“我当然不在意。生死轮回,红尘莽莽。这尘世太大,我管不过来,也在意不了。”
“但,你呢?”
“二十五年了,羡愚,你还是过不去这个槛吗?”
“过不去。”
陈孤舟干净利落地道。
“你……”
庆元子指着他半晌,气道:“所以,你做了一辈子岷江太守,甘愿做一辈子岷江太守,一辈子……也只能做这狗屁的岷江太守!”
“你就一定要建那狗屁的黄芦岸吗!”
闻言。
陈孤舟只是漠然望着清源湖。
而后淡淡道:“绿柳堤建成,罪在当代,利在千秋。黄芦岸……亦是如此。”
庆元子急道:“所以你甘愿背这一世污名?”
陈孤舟神色依然平静:“上面要开堤建坝,要畅通三江。无人敢接这个位置,不愿污了一身清名。唯有我……这个污名,只能陈某来背。”
所以。
背负所有民怨的陈孤舟,一辈子也只能是岷江太守,从此再无仕途升迁的希望。
沉默。
庆元子面对理直气壮的陈孤舟,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叩叩~~’一阵敲门声。
“太守大人。吉时已到,典礼准备好了。”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要走了。”
陈孤舟转身朝房门走去,口中道:“道兄若无他事,可请自便。”
“等等!”
庆元子喊道。
“庆元道兄还有何事?”陈孤舟闻言,脚步却没停下。
“还是二十五年前那句话,你……真不愿随我归山吗?”庆元子神色极为认真地道。这一句话,恐怕才是他今日真正想说的。
嘎吱~!
没有回答。
房门径直关上。
庆元子的神色顿时暗淡。
一生挚友,为了各自的理想分道扬镳,终是走上了两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
他若不如此,也不会是那让自己钦佩的陈孤舟了。
庆元子苦笑,看了看天。天空中,一只孤雁飞过。
孤雁剑诀……
希望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它解开所有束缚,再现往昔锋芒的时候吧。
片刻后。
清源湖上空划过一道流光。
腾空楼前。
陈孤舟回首看去,低声喃喃一句:“或许……等我建成黄芦岸之后吧。庆元兄。”
‘咚咚隆咚咚~’
‘咚咚隆咚咚~~’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咚隆咚咚~~~’
锣鼓阵阵,欢天喜地。
腾空楼前的广场,游神的队伍已停下。此时广场中央,正有一黄一红两匹醒狮,在梅花桩上舞动翻飞,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看那矫健的身姿,其内的舞狮之人恐怕也是踏入修行的好手。
忽然。
两匹狮子停在梅花桩上,齐齐摇头摆脑,低下脑袋甩了一圈。
“狮头一甩,回礼父老乡亲!”一个声音高喝道。
“好!好!”
“彩!”
顿时叫好声络绎不绝。
陈孤舟站在人群前,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在他身后,是一个个簇拥着的岷江官员、豪族、富商、帮派中人。
“狮头二甩,致敬神鬼、宗祖!”那声音又喝。
两匹狮子往前一步,再次甩头,引得观众热烈鼓掌。
“狮头三甩……拜谢各位捧场!”
轰!
热烈的气氛,在这一刻彻底达到顶峰。
只见那红色的狮子忽然临空跃起,猛甩狮头。距离腾空楼前的人群,越来越近。
“嘎——”
天空传来一声嘹亮的鸭鸣。
仿若某种奇特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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