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耀明 第69章、辽东女真攻略(1/2)

朱常洛回慈庆宫后,王之桢和骆思恭已经等在了那里。

骆思恭八月末去的,王之桢九月初一动身的。

先去的先禀报。

“臣到时,高淮已被殴死,是邢督台遣标兵稳住了乱民,擒了祸首……”

骆思恭一一禀报了当天去后的见闻、行止,奉上了有总督府一同清点的财物名册。

“高淮此前遣奴仆家丁赴辽东各地,还有去了朝鲜的,还有七人尚不及押回。臣留了七人在那,与提督一同将税银先行解运回京了,已交由田公公清点入库。”

朱常洛看着他,有点意外亲自去山海关办这件事的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此刻朱常洛只是先点了点头:“果然是世庙潜邸忠臣之后。这件事,你办得不错,劝说邢督台不要急着请辞的事情也没瞒孤。”

“臣不敢!臣奉命入朝刺探消息时,曾见过邢督台。山海关民变殴死钦差,辽东不免人心惶惶,不能没有邢督台出面按着。”

王之桢听嗣君提到世庙潜邸忠臣之后,已经心里一动。

听骆思恭在嗣君面前表现他能考虑事情、敢做事情的一面,余光看了看在一旁的他。

“你先回吧。”

朱常洛先遣走了骆思恭,而后才看向王之桢。

“快马兼程,还要急报回京。大略算一算,你到山海关只用了三四天就查出了辽东抚按及诸多官商涉事的证据,如此顺利?”

王之桢背上有冷汗,他眼中的嗣君当然与外人眼中不同。

而回京之后,听说了沈一贯被逼成那般模样,他自然更加后怕。

若是他王之桢之前但凡对外泄露了半分嗣君锋芒,如今局势只怕都不会是这样。

如今嗣君挟压服沈一贯之威,王之桢更明白他敢用自己去查案的凭恃。

“殿下明鉴,臣如今忠字当头、职责所在,便顾不了亲谊旧谊了!”

朱常洛不置可否:“怎么查的,细细禀来吧。”

锦衣卫这把刀,还是要用的。

他对王之桢点出了王家、张家,暗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王之桢若不纳“投名状”,朱常洛焉会用他?

至于“泄露天机”导致事情另有变化什么的,朱常洛轻易拖到申时行、王锡爵回京,照样能以“皇权受迫”为由,重用田乐以及田乐所荐的文武。

只不过那种状态下的格局虽有“君臣相忌”掩饰,却不免尖锐了一些。

如今王之桢初步表明了他对“锦衣卫指挥使”之位仍旧是在意的,听懂了“孤会看着”那句话,有了罪证在手,对辽东和女真的攻略就能名正言顺很多。

查案的过程自然很简单。

经过王崇古和张四维这一对舅甥的经营,在对北虏总体上转入封贡贸易为主的新阶段之后,这些年的大明多了一个晋商利益集团。

他们自然不如沿海那边的商人,有江南富庶之地的物产,有海贸的先机,而是更多依靠往西往南往北的茶马。

王之桢都不需要太用力,去了之后找来几个自家的人,轻易就问出了背后有哪些人合谋,哪些人默许,又会有哪些人出来善后。

邢玠当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但高淮本身太作死,难道要邢玠出面保护他、与其他辽东文武为敌?

“那么这六家,就是你给孤表忠心的替罪羊?而把辽东抚按的罪证拿到了,也是你自绝于外臣的投名状?”

“……臣不敢如此去想,臣只是先查到这一步。殿下若有命,臣继续往下查!”

“三法司又派了人去,你家学渊源、多受教诲,焉能不明白?”

王之桢大汗淋漓,跪着等候嗣君的决断。

朱常洛闭目思考。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两件事。”

“臣恭听!”

“第一,给伱两个多月的时间,年底之前,两京锦衣卫所有人的名册,包含寄禄的,都要呈过来。勋戚之后、恩荫之后、请托冒领,你都要分门别类的理清楚。”

“臣遵命!”王之桢心里叫苦,这是要大查锦衣卫内部问题了。

“第二,以你王、张二家为脉络,这次逃得一劫的,你叫上十家家主入京,听孤差遣,登基大典之前必须到。”

“臣回去就急信送到!”

“起来吧。”

朱常洛等他起来后,看着他的脸:“若记得忠字,便能因祸得福。你和其余堂上官的明争暗斗,孤已经听成敬说了。好好替孤把锦衣卫肃清一番,孤要一支不学着文臣内斗的锦衣卫。”

“……臣谨记殿下训诫。”

“你暂时多用自己的人,可以!但是,骆思恭要重用。登基后,若孤认为锦衣卫已经可堪一用了,你才能以锦衣卫指挥使掌卫事!去吧!”

“臣谢殿下隆恩!”

王之桢如释重负,这是個明白信号。

若是这回没有咬着牙忠心办事,在锦衣卫内明争暗斗中败下阵来的就只会是他了,顺带可能牵连王张等多家被问罪。

山海关之事固然不可轻动,但那个说的是文武两班,可不是商人之家。

王、张二家虽然出过重臣,可若仅仅只动涉事的王张二家及其余姻亲之家,朝堂上又有哪些人愿意触新君的怒火为他们求情?

就连沈一贯都不见前几月风光了。

王之桢离开后,朱常洛站了起来:“去荐香亭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