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耀明 第91章、私心作祟,驰名双标(1/2)

“臣恭听陛下垂问!”

侯先春坚定了意志,不相信群臣对于这么明显要为张居正平反、甚至可能再行那些新政的信号都无动于衷。

封爵整训京营,刀锋竟向着这里!

朱常洛注视着侯先春。

是他跳出来,朱常洛不奇怪。

做了这么多功课,问过陈矩昔年那么多事,朱常洛自然知道这号人,只不过之前没把这人和长相对上号。

侯先春此前大大有名的一件事,就与张居正有关。

万历十年初,首辅张居正病重难愈,满朝文武百官凑钱操办斋醮大典,祈求上天保佑张居正早日恢复健康。

所有人都诚心?这当然不可能。

那一年更像是一种捧杀:朝中大臣,自六部尚书到闲散小官,无不为他斋戒祈祷。本职差使不做,去处处佛寺道场为张居正祈福,还把祈福的表章送入张府。

这种行动甚至蔓延到诸省,封疆大吏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举国若狂。

皇帝生病了都没这么大的祈祷排场。

而侯先春出名的那件事,就是在这过程当中。

有人组织了一个联名祷告书,准备斋醮祈福时烧告上天。

满朝文武之中,只有三个人没在上面署名。

两个无锡老乡,而且同是万历八年同科进士:如今已被削职为民、在筹备重建东林书院的顾宪成和侯先春。

另一個则是被独领大明文坛二十年的王世贞点为“末五子”之一的魏允中,这人已经死了。

那么王世贞与张居正又是什么关系?

说他对张居正恨之入骨、刻意抹黑贬低都不为过。

一本《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刻画了一个贪牍、好色、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张居正。

这本书里,他也写到了申时行,而且篇幅最长,字数过万。

但最长的篇幅里,写申时行本人的仅仅两百余字。一句“既入阁与四维皆自昵于居正”后,其他全都是写张居正。

执大明文坛牛耳二十年之久的王世贞,用他飞扬的文采不知用笔法藏了多少黑水。

其中也包括谭纶和戚继光:时兵部尚书谭纶与继光以财通,纶善用女术,颇干居正。居正试之,而验,则益厚纶,以示宠。继光乃时时购千金姬进之。

万历十年张居正病重时,“独树一帜”不参与为张居正“祈祷”的侯先春、顾宪成、魏允中,他们对张居正的“恨”早已到了连参与捧杀都不愿的地步。

看着侯先春,朱常洛问出了第一句:“将卒何以因恩薄而怨重,异族委以重任君恩已是厚足,这是你刚刚说过的话。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朕第一问:赏忠以爵,尊重而用之,既礼制之重,亦戎政之重,你以为然否?”

“诚如此!故须万般谨慎!”

“依你之见,得爵之人,既要功高,亦要德行,还要出身,更看时运。德行有缺不授,出身有缺不授,身殒过时不授。伏羌伯亦非汉将,追授之事也有先例,但那时你不在朝。朕第二问:你都给兵科事,军务皆可察谏,武将可否授爵,标准便是如此,是也不是?”

“……为免物议不休,自该如此。不然,为何除却国初及天大变故,未有一封数人者?”

朱常洛竟露出了一抹微笑:“朕提醒你一下,不必说这么多。第一问,伱答的是然。第二问,你答的是是。是也不是?”

见到这个微笑,侯先春心中愤懑不已。

泼天君威压下来,这难道是在讯问?

他咬了咬牙,生硬地说道:“是!”

朱常洛收起了笑容,神情冷漠:“武臣因功升赏,文官考举出仕。寻常吏部考功,每遇京察之年,部推廷推,功绩除外,德行卑劣者自然不能重用,出身功名低便不必过于重用,年龄太大体魄不佳也是考量之准绳。朕第三问,对文官铨选擢迁,你的看法,是不是朕说的这些?”

“是!”侯先春板着脸,“臣立身之正,直谏之忠,天日可表!”

对于他喜欢加戏,朱常洛也不理会。

他的意思是他的德行经得起考验,皇帝别以为这样暗暗威胁就能让他改口。

所以说他是小人,格局小了。

朱常洛看向的是沈一贯:“为祀与戎国之大事计,既然封爵要考虑德行、出身、时运,那么文臣缺员补选、在任考功擢迁,是不是该当一视同仁?沈阁老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