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张宇琦打来的电话,张祎第一反应是,卧槽,秦老虾也要重生了吗?
再听张宇琦说秦槐奎只是个腔隙性脑梗,张祎不由失望叹气。
腔隙性脑梗发生于脑部深穿支动脉,对脑组织供血影响不大,预后良好,大多数病患痊愈后都能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态。
“秦老虾撂了,郑朝阳也上不了台,我对Kasai术式毫无把握,张祎……”
张祎猜得到张宇琦的目的,趁着他还没说出口,直接装起了傻:“张叔,你说什么术式?卡撒?那玩意是治什么病的?”
Kasai术并不复杂,难点只在于患儿体型太小,术野极为狭窄,对术者精细度要求颇高。
上一世,张祎做过的Kasai手术不算多,也就十二例,但每一例都非常完美。
没办法,被秦槐奎定性手术灵性不高的他,读博期间忽然有一天就开了窍,自此而一发不可收,全然一副祖师爷赏饭吃的模样。
但问题是,凭什么让他给秦槐奎擦屁股?
电话那头,张宇琦并未死心。
“你妈跟我说起过,说你看手术图谱时是立体动态的,就好像自己在亲自实施手术,刚巧我手上就有一本Kasai术的手术图谱……”
张祎哑然失笑。
那种鬼话,也就能骗骗老妈这种人,你丫一副院长,也信?
“我看个阑尾切除的手术图谱都得看个一整晚,那什么卡撒手术还不得看个三天三夜?张叔,别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了……”
张宇琦口吻低沉道:“可是,那患儿的肝门已经动了刀,关不上腹了啊!”
这句话,正中张祎软肋。
医者仁心,上一世的他,最听不得的话便是病人如何如何,重活一世后,他本想改改这个臭毛病,然而,心是横下了,却发现这臭毛病已经跟他的灵魂掺杂在了一起,无法剥离。
张宇琦所说的关不了腹,意味着什么,张祎比谁都清楚。
他跟那個患儿从未谋面,甚至不知道该患儿的性别,但他又如此熟悉这患儿,就像是亲手抱过,就像是亲眼看到了这患儿,两年之后被爸妈抱来了科里,冲着他牙牙学语道:“谢谢张伯伯。”
张祎的心,颤抖了。
“张叔,我错了,我不该找理由推脱,我……我这就去手术室,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给我做一助,别的人,我信不过!”
十分钟后。
礼堂主席台上的投影屏幕恢复了手术室画面,同时接通了音频传送。
画面中,张宇琦副院长的身影一闪而过,接着现出一张年轻笑脸。
“各位老师,上中午好!”
十一点多几分,刚好是上午和中午的交界,张祎玩了把幽默,将此时间段称为了上中午。
就犹如过几年便会出现的一个流行词:中美国。
“我叫张祎,是秦主任的关门弟子,刚才各位老师应该看到了,秦主任因为操劳过度晕倒在了手术台上,不过问题不大,CT显示只是个腔隙性脑梗塞,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这个消息,之前郑朝阳已经跟大伙说过了,在场的五十余普外医咖,可以不为秦主任担心,但都揣着一个忧虑,手术台上躺着的这个小娃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