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没说什么。
晚上九点,船靠岸,在周放的安排下,我们直奔医院。
到了太平间门口,我脚步却钉住了。
在船上的时候,我很着急,甚至想直接飞回来。
可真的到这一刻,我退缩了。
我在想,如果我没看到奶奶的尸体,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没有死。
可我却很清醒的知道,这不可能。
周放按住我的肩膀,低头靠在我耳边,低声道:“明天再看吧,你需要休息一晚。”
我摇摇头,推开门进去。
周放陪着我,江莱他们等在门口。
到了冷柜前,周放没动作,我问:“是哪个柜子?”
周放捏着我的手心,“阿阮,我知道奶奶去世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你承受不住可以跟我说的,不要自己硬挺着。”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我真没事,我已经接受了。”
“我知道,就算是死,也换不回奶奶。而且我也明白,奶奶也不想我出任何事情,她给我托梦了的。”
周放的眼里是沉重的心疼。
没事的表现,绝对不是这样的。
可他也清楚,毕竟是面对奶奶去世,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他略作犹豫,还是打开了冷柜。
我伸手去拉拉链,被周放制止。
他伸手缓缓拉开,奶奶的脸逐渐映入我的眼底。
极其苍白,还有冷冻的寒气。
那双看着我时,总是慈爱满满的双眼,紧紧闭着,也永远不可能睁开了。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我伸手描绘了奶奶的眉眼,将她的头发稍作整理,对周放道:“奶奶的葬礼,我想好好办。”
周放吩咐乔鞍去安排,但乔鞍实在是挺不住去挂水了。
池湛将这个事情揽过去。
江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我和周放准备带着奶奶去火葬场,门口突然有人叫我。
“枝枝,回来了?”
是我妈来了。
我印象里的她,美丽优雅,大方爱笑。
什么时候都是像一幅画一样的存在。
没一帧都是艺术。
每今天。
她脸色显得苍白,穿着还算合身的病号服,冲我伸手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小臂上的伤痕。
整个人仿佛被狂风暴雨打蔫的花。
“妈!”
我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
我妈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半天才开口:“是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奶奶。”
“妈,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着她身上的伤,蹙了蹙眉,“倒是您,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比起你奶奶去世,我这只是小伤。”
我妈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叹了口气,有些自责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举办宴会,是不是就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你和你奶奶也就不会……”
“妈妈!”
我认真打断,替她擦着眼泪,“不管您办不办这个宴会,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所以,真的和您无关,您不许这样想!”
我妈心疼地看着我,我握了握她的手,将她送回病房。
“妈,您也受伤了,好好休息吧,我得带着奶奶去火葬场了,让她入土为安。”
我妈不放心地问:“你呢?你怎么样?”
“您放心,我特别好,一点事都没有……”
闻言,她似终于放下心来一般,倏地晕了过去。
我舅舅正好过来,动作飞快地抱住我妈,“你妈在舞台中间,也伤的不轻,怕是以后都穿不了礼服了,但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还有,你妈妈醒来知道你失踪,知道奶奶的死讯,一直不睡,她还发着高烧。”
我刚才就觉得我妈手上的温度不对,我以为只是情绪不稳定,太激动造成的。
“她也需要休息一下,等醒了,我会带着她去参加葬礼。”
我舅舅说完,抱着我妈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对周放道:“还有件事别忘了说。”
他离开后,我看向周放,“什么事?”
周放没说话,只领着我回到太平间,打开隔壁的冷柜。
拉链拉开,我看到了沈文中的脸。
顿时浑身僵硬!
“他……”
周放道:“他当时想保护奶奶来着,被断裂的柱子砸到,只不过...”
他顿了顿,“奶奶还是没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