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外重孙，王素远有些尴尬，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面临这么尴尬的局面，脸上带着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温和道:“乖，先退到一边，让我看看洁儿。”
少女司徒颖儿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王素远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姥姥的叔叔伯伯们都是些了不起的大能者，一个个都是少年模样，眼前之人多半这种情况，她可不敢造次。
司徒颖儿乖巧的走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了王素远，走到二丫身旁静静地看着。
王素远走到床边，看着床榻上已经没有多少生机的“老人”，心中难受至极，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满头黑丝，自己最小的女儿却已经满头雪发，行将就木。
王素远强行压下心中的愧疚，心念一动间大量的生命能量朝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以一种非常温和的速度融入苍老无比的王洁体内，将她那几乎已经无法留住的生机一点点的恢复着。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精纯的生命能量也不再融入王洁体内，但她的模样却还是那么的苍老和虚弱，身上浓浓的死气根本连一丝也不曾消退。
王素远停下手中动作，心中满是无奈，毕竟王洁已经用生命之果一次次的突破了凡人寿命的极限，死气凝聚不散也是正常不过。
看着王洁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丝，众女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但看到王素远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众女刚刚放下的心也不由得再次揪了起来。
王素远眼中满是疼惜的伸出右手，微微颤抖着轻抚着王洁松弛苍老的面容，轻声呼唤道:“洁儿。”
王洁因为一次次强行突破寿命极限，平时都是处于一种昏睡的状态，但刚刚因为王素远调来的大量的生命能量而情况好转了一些，此时听到王素远呼唤声，这才悠悠醒转过来，略显吃力的睁开了双眼。
因为已在凡人寿命极限之上，王洁的双眸早已没有了儿时的灵动和清澈，已是无比的浑浊，早已经是随时在鬼门关徘徊的状态了。
当苍老的王洁看到王素远那张有些略显女性化的脸时，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是爹爹吗？”
王洁的声音跟她的外形很衬，苍老、无力、沙哑，但就是这样的一声“爹爹”却让王素远心头一酸，泪盈眼眶。
王素远颤声道:“洁儿，是爹爹，爹爹回来了，孩子……你受苦了！”
一旁的司徒颖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美眸，自己没听错吧？眼前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青年真的是自己那位传说中的外祖爷爷吗？
王洁得到了自己父亲的肯定回答，苍老松弛的脸庞上艰难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以平静而沙哑的嗓音表达着她绝不平静的激动心情，道:“好，爹爹回来了，真好。”
王素远连连点头道:“对，爹爹回来了，有爹爹在，你不会有事的！”
王洁苍老无比的脸上笑意盈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漫长而又美好的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儿时，偶像一般的爹爹一直未曾离开，伴随着她们姊妹几个一天天的、一点点的长大，后来她成亲了，是父亲亲自为她主婚，给予她最美好也最重要的祝福……
王素远并没有再次唤醒王洁，而是直接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到外面的房间里说话，并让司徒颖儿好好照料她的姥姥。
到了外间，王素远不等其他人开口问，开门见山道:“洁儿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即便是有神仙恐怕也救不了了。”
众女闻言都是心中悲痛万分，虽然早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们内心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尤其是冷洁，她已经先后送走了前夫的一双儿女，如今却又要轮到最后一个女儿了吗？
世间最痛的，绝不是妻离子散，也不是夺妻之恨和杀父之仇，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家兄妹因为算是王素远家的一份子，他们的一生也是过得相当顺遂的，锦衣华服、荣华富贵，世间鲜有人及，他们兄妹俩虽然有一些修炼天赋，但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曾修炼到中阶，连使用三品生命之果的基本要求都没能达到，最终也只能悲痛的送他们安然离世。
至于冷洁，她修炼到中阶虽然无比艰难，但终究还是做到了，而她所修的光系可是有着王素远留下的大量生命之果的，只需要小小的一枚，就能让她强行提升到高阶，拥有两百年的寿命极限，也正是因此才让她相继送走了跟前夫所生的一双儿女，如今更是轮到了最后一个女儿！
如果这世间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的事情，那便是白发人相继送走了全部的黑发人，儿女全都走在了自己前面，这才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王素远后面说了些什么，冷洁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王素远那句“神仙也救不了了”……
好半晌，王素远一脸征询的看着冷洁，道:“小洁，你的意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