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派孩子去,两口子各得一个黑点,你要不怕年底扣钱,你就继续派孩子来开会。
还有那些夫妻动手打架的,总习惯当众骂街的,基本都开始收敛,毕竟不是为了能得点儿实惠奖励,也不能让自己年底扣钱不是。
一时之间,村容村貌被谢虎山收拾的还算是有模有样,起码之前修过的路面平整,干净,进了村之后各家摆在门口的柴火,杂物也都摆放整齐。
“还得带老猛啊,带别人真不行,也就老猛能照顾我,不给我加黑点。”谢虎山赶散了一伙人,拎着铁皮喇叭往回走,嘴里嘀咕道。
公社三天前就通知了,说是地委领导今天要下来转一转,轧钢厂肯定要去,大队部肯定要去,至于是不是去群众家里走访,不确定,看情况。
为了防止领导去群众家里转悠,尤其是去三队群众家里转悠,谢虎山这两天一直嘱咐三队的群众,把伙食水平降一降,吃点粗粮对身体有好处。
别发生谢虎山在前面哭天抹泪装可怜,后脚领导进了家门掀开锅盖,发现锅里熬着带鱼或者白面包子这种尴尬局面。
回到队部时,赵会计正在擦告示栏的玻璃,谢虎山从旁边经过时,发现本月榜单黑点前五名,自己赫然名列榜首。
“赵会计……你脑袋是属洋蜡的?你怎么当上大队会计的心里没点数吗?”谢虎山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上面之后,拍拍还专注擦玻璃的赵会计,指着名字问道:
“黑榜给我排第一是啥好事?咋的,等着大队武工队锄奸锄到我头上呢?”
赵会计看看谢虎山:“大伙反应你总骂街,这月光是人家反应属实的都有七八次了,你是大队长,得以身作则,犯错误……”
“他们不骂谁听我的?抓紧,把我名换下来,不行把马老五的名字先贴上去,有几次是他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他骂的,这得算他账上。”谢虎山说完进了大队部。
刚进大队部没一会儿,公社勤务员蹬着自行车跑来:
“谢队长,韩书记和马副队长都已经去公社等着了,县里打电话说人已经坐车出发了,尹书记说你要是通知完也去公社等着吧,领导肯定得先去公社,那边先接待,然后再一块回大队。”
谢虎山跟着对方去了公社,韩老狗和马老五,杨利民,张诚正在尹书记那屋喝水说话,看到谢虎山进来,韩老狗和尹书记,马老五都把脸扭过去。
“领导没肚量啊,就是喝了点巴豆水,至于吗?”谢虎山厚着脸皮挨着杨利民坐下。
一群中坪大队的干部在公社等着领导的小车时,中坪有人悄悄进村了。
“家里有人吗?想跟您要口热水喝。”一个穿着军大衣,翻毛棉帽子,推着旧自行车的中年人站在中坪道边,扬起挎着的军绿水壶,朝着一处开着的院门里喊道。
堂屋的帘子挑开,陈大麻子从里面走出来:
“有,先进来吧,炉子上正烧着呢,说话也就该烧开了,烧开了给你灌一壶。”
“哎!谢谢啊!”对方朝陈大麻子笑着道谢,推着自行车进了当院:“蹬半天车子,可能是喝了风,肚子不对付,不然也不能跟您要口水喝。”
“没事,谁都有出门在外的时候,进屋坐会儿,外面冷。”陈大麻子撩着帘子,热情的招呼对方。
“合适吗?家里大嫂子啥的在家……”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就我自己在家,没事,你赶的巧,我烧完热水就要锁门走人,进来吧。”陈大麻子招呼对方进了东屋。
对方打量着家里的环境,进了屋坐在炕沿上,客气的从兜里掏出一盒北戴河要让给陈大麻子:
“老哥,抽支烟,谢谢谢谢。”
“啥烟?小北啊,你尝尝我这个。”陈大麻子看到北戴河,没有去接,而是从兜里取出一盒熊猫牌香烟,让给对方一支。
这派头让对方一愣,接过来看看香烟,又看看陈大麻子,陈大麻子已经又取出来一支叼在嘴里,正摸索火柴。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取出自己的火柴先帮陈大麻子点上,这才又自己点了一支,随后吸了口烟,看看烟标,对陈大麻子问道:
“老哥,这烟不便宜吧,我都没见过。”
“津门卷烟厂生产的,燕京那边抽的人多,听说大领导们也有人抽这牌子,不过是特供的,老百姓买不着。”陈大麻子见多识广的说道。
中年人点点头,不过随后恍然笑了:
“嚯~那您这条件可以啊,看这屋里,又是收音机又是缝纫机,摆的椅子一看也都是好木头,还抽着好烟,别是装的吧,我从村口那边过来的时候,听那边有人说是今天啥领导要过来,你们大队让你们装的吧。”
“装?是得装,不过不是这么装,得装穷!我们大队长吩咐的,说是领导下来,那不能白下来,你装生活好能占国家便宜吗?必须得穷啊,得闹啊!我跟你说,但凡打肿脸充胖子的,那都是缺心眼,什么请领导放心,我们吃得好穿的好……纯扯淡!吃得好穿得很也不能跟领导说时候,必须是吃不饱穿不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陈大麻子听到对方以为自己是大队安排冒充等着领导检查的冒牌货,语气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