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容不明所以的扭头看过去,霎时间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泥土混合着鲜血,残肢断臂和死不瞑目的扭曲头颅,还有刚刚因为紧张而被她忽略的扑面而来的腥臭味。
还好因为那边地方余毒未散的缘故阮幸两人并没有离的很近,否则崔玉容发现自己身在一片血泊中醒过来恐怕要高兴的吐出来。
没有经历过惊险刺激的战斗而直接面对这种血腥暴力的画面,崔玉容心中恐惧比感恩更甚,她颤抖着声音道:“你想做什么?”
阮幸有些无奈,她以为能按照模拟中的方法杀掉‘马匪’就行,却没想到她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会影响到崔玉容对她的感官。
但阮幸的记忆中却已经和崔玉容同生共死好几回了,她只好道:“崔玉容,你振作一点,你不想救你爹了吗?你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翘首以盼等你带好消息回去。”
“是……”崔玉容深呼吸了几下,强自镇定,“我得……活着回去。”
不得不说比起这个时代大部分的普通女子,崔玉容的心理素质要更为强大许多,除了那次在马车里用簪子自戕,她从没有哭哭啼啼过,也没有抱怨过,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和这样的人沟通总比和那些听不懂人话的人沟通好。
崔玉容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此刻再纠结阮幸为什么要打晕她没有任何意义,她只能选择相信阮幸是来救她的,她转过身跪坐在地对阮幸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只是我当时身边那个护卫……”
“节哀。”阮幸低声道,“为了保护你,他已经死了。”
“……死了……”崔玉容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只是恍惚了一瞬,便继续道:“还请恩公再帮我一次,我的商队还有些护卫被抓走……”
“行,我知道他们的位置。”阮幸打断她的话,“你若现在不腿软,站起来我们即刻就去救人。”
“我走得动。”崔玉容一脸坚毅,柔美的面容上沾染了点点泥泞和血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心性却如此坚韧。
阮幸选择在此处叫醒她本意就是让她看看自己的战果,免得崔玉容过于看重她无害的外表而不相信她,既然崔玉容已经搞定了,她也不耽误时间,两人很快便到了半山腰的破庙。
接下来给众人松绑,叫醒,去车驾废墟,留人安葬尸体,崔玉容打欠条借钱全都一气呵成。
到达南城门时天光大亮,日头也灼热了起来,两人坐在马车上,崔玉容擦了擦脸上的汗,脸上的血迹和泥印变得斑驳,她盘算着等下如何购买那些缺损的货品。
阮幸靠在箱子上昏昏欲睡,懒洋洋道:“先去找个客栈吧,把你这身上洗一洗换身衣服,看着太狼狈了。”
“嗯,对,多谢提醒,我不能这个样子去国师宫。”她现在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国师宫如何还能相信她送的货品没有问题。
除了崔玉容身上痕迹重一些,大部分都是那个守在她身边拼死抵抗的护卫的血,其他护卫因为与‘马匪’实力悬殊,对方也没下杀手要人命,所以受重伤的一个都没有,顶多是一些骨折擦伤一类的,身上脏乱一些也不过是因为赶路没时间洗漱而风尘仆仆,并不引人注目。
进城后随即找了家客栈,要了房间和热水,崔玉容便进去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去了,其余护卫们也都该上药的上药,该休息的休息,反正她本来为了救父亲也要在城里住好几天。
她给阮幸也叫了热水,正好阮幸一晚上打好几回架,身上都是汗味血腥味,洗个澡也好。
“你家是皇商,就没在都城中置办个宅子吗?”等热水的时间,阮幸和崔玉容闲聊。
崔玉容沉默了几秒钟,才微笑道:“原本是有的,前几日被我卖了,我爹进去以后,有几家合作的商号担心人死财空,不愿意等到契约上的日期,找我提前要银子来了,我没有银钱周转,只能把宅子卖了。”
“那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