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岛 第4章 老船长的航海箱(2/3)

就这样,我们母子二人重新踏上了寒夜中的冒险旅程,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一轮满月刚刚在天空升起,它悬在白雾的上方,带着些微红晕。这促使我们加快脚步,因为很显然,当我们再次返回时,高悬的明月会将外面的一切照得亮如白昼,我们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人发现。于是,我们小心地溜过篱笆,尽量悄无声息,行动迅速。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任何增加我们恐惧的东西,直到迈进本葆将军旅店的大门,将门在身后紧紧关上,我们才如释重负。

我立刻闩紧门闩。在黑暗中,我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使劲儿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这所房子里,只有我们母子和船长的尸体。母亲摸出一根蜡烛,我们手牵着手一起走进了客厅。同我们离开时一样,已经死去的船长躺在那里,仰面朝天,大睁着眼睛,向外伸出一只胳膊。

“把窗帘放下来,吉姆,”母亲小声说道,“否则会被他们从外面看见的。”我把窗帘放下后,她说:“我们还得从那个死人身上找到开箱子的钥匙。啊,可是谁敢去碰他呢?我真是不知道。”她说着,忍不住啜泣起来。

我立刻跪下身子查看。在靠近船长手边的地板上,有一个圆形的硬纸片,其中一面涂成了黑色,我猜测这就是所谓的黑券。我把它拿起来,发现在纸片的另一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行字:“今晚十点之前必须交出。”

“妈妈,他们会在今晚十点来。”我说。话音刚落,我家的那座老钟便开始当当地响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动把我们吓得不轻。但消息并不太坏,它只敲了六下。

“吉姆,现在,”母亲说,“我们必须找到钥匙。”

我逐一摸遍船长的衣袋,发现了几枚小硬币、一枚顶针、一些线和几根大针、一支咬了一头的烟卷、一把刀柄有裂缝的短刀、一只袖珍罗盘,还有一只火绒盒7—这就是全部东西了。我被绝望的情绪攫住了。

见此,母亲提醒道:“也许会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强忍着厌恶,一把扯开了他的衬衫领子,果然,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涂过柏油的小绳。我用他的短刀将绳子割断,拿到了钥匙。钥匙终于找到了!—这小小的战果让我和母亲又重新充满希望,我们立刻走上楼去,来到那个他住了很久的小房间。他的箱子一直放在这个房间里,自从他搬进来的那天起。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航海箱,同其他任何一个船员所使用的一样。箱盖上用烙铁烙上了他名字的首字母“B”,箱子的几个角有些磨损、破裂,表明主人已经使用了很久,并且不加爱惜。

“把钥匙给我。”母亲说。尽管锁眼儿发涩,但她还是一下子就把箱子打开了。

从箱子里冲出来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和柏油味。箱子里,最上面放着一套做工优良、料子上好的衣服,可以看出,这套衣服是被非常仔细地刷过并叠得整整齐齐放好的。母亲还唠叨了一句,说这套衣服是崭新的,还从未被穿过呢。在这套衣服的下面,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架象限仪、一只铁皮罐子、几支烟卷、两把制作精良的手枪、一根银链子、一块产自西班牙的老怀表、几件并不值钱的外国饰物、一对镶着铜框的罗盘,还有五六枚西印度群岛的奇特的贝壳。后来我常常纳闷儿:他过着如此动荡不安、漂泊不定的犯罪生活,带着这些贝壳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除了那根银链子和几件外国饰物以外,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实际上,这两样东西根本没什么用,我们要的是现钱。在箱子的底部,我们翻到一件破旧的航海斗篷,它年代久远,早已被海盐浸染成白色,不知道到过多少个地方。母亲不耐烦地把它扔到一边。接着,我们看到了箱底最后的几件东西:一个用油布捆起来的包裹,里面像是某种文件;还有一个帆布口袋,一碰就发出钱币撞击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