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见到吴姐了。她到酒店去有点事。她还问起你了,说你一直没去找她。”
他“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
“哦……你一直没到酒店去,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上次我去找你,你早走了。”
“哦!什么时候?”
“就是上次见面的那几天。”
“哦!那天他没上班,在家休息,我事先不知道。他去接的我,去的挺早。路上我还一直注意你,怕你那天去了以后找不到我。”
“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又在躲避我,不想再见我了呢。”
“没有,怎么会呢?……我还一直在想:他怎么一直不来找我了呢?”
顿时,最近以来心里的幽怨、糟糕和沮丧全都烟消云散。
她又不满地说:“你总是想得太多。”
这是一个可人的夜晚。不冷不热,和风爽朗,让人的皮肤感到非常舒适。
经过煤矿子弟小学和一片开阔的麦地,快到村边的时候,他望着前面说:“前年我们最后分手,就是在那边村头拐弯的地方。”
“嗯。其实,我回来也好也不好。”
“哦!为什么?”他又疑心起来。
“本想来了以后,能见上你一面,就什么都不想了。不过……不是那么回事,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是。”她那莹白动人的脸庞和白地衬衣驱散了跟前的幽暗。她的衬衣比平时穿的略显肥大,衬出她那浑圆的肩膀和开始饱满的前胸。他的心里有一个无声而温柔的声音呼之欲出:“我爱她……”
“这样不好……”她喃喃地说。
想到现实,他的心头闪过一阵绝望的痛苦。
沿着村边的路向西走。一边是村民拥挤的房屋和院墙,一边是一家陶瓷管厂的高高的院墙。乳白的月光投下它们的阴影。
“我想最近回去,等以后再回来。”
“是你不想看到他?”
“主要不是这个。”
他又陷入了困惑。他有时感到她真是个谜。
“我们总不能每天见面。可是不见,心里又总想。我这次回来,应该感到知足了。”
他恍然大悟,喉咙里顿时一阵发烫。他点住车子说:“说说话吧。”
她站住了。他上前把她抱住,又委屈,又难过,又感到难舍难分。
“不!……不行!……”
猛然间,一个人从自行车上下来,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二天他来到地下酒店。他固执地认为:巧生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她并不爱那个人,只是可怜而已。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把她一个人抛下。
还是那个说话清纯而甜美的青年女子:“过来啦!巧生她今天没来呀!可能家里有事吧?——你不知道呀!”
“哦!……”他的心“咯噔”一下,但同时又觉得应验了他的预兆。
厨房里有人喊她,她大声答应着,进去了。
走在来时的沿河路上。沮丧和失落浇灭不了燃烧起来的欲火。他还没有去找她的勇气,因为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边的黑夜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强烈的空虚似乎必须要用什么东西填充起来。沿着这条路径直走,前面不远处就是她的家了。他似乎这才发现,她是那么现实地存在着,近在眼前,而巧生却那么渺远,遥不可及。昨天巧生还提到,吴姐向她打听自己啊!他这才感到,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她了。他又嗅到了她的柔散的长发里那股淡淡的幽香。
他按响了门铃。
“谁呀?”她的声音一向真切、发亮。
“是我……”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干涩而颤动。
院里的灯亮了。穿着拖鞋走来的声音。
“谁呀?”门开了,“哦,我当是谁呢。”她毫无表情地转身走去,冷冷地说,“把门插上。”
天有些燥热。她穿了一件带着许多褶皱的浅绿色连衣裙,轻盈而飘洒。他跟着来到南屋。
“乐乐到我母亲家了。”她走到衣橱门镜跟前,用梳子梳着披散的头发。她回头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半袖的浅灰色T恤衫。
“今天怎么有时间了?”
他坐到靠门一边的沙发上,觉得自己似乎不受欢迎。茶几上有一张半折起来的画纸,他随手拿起来,打开。心一阵紧缩。是她的一张**速写!双腿蜷坐,神态幽静、安然,长发如水似流,屈曲飘逸,搭在胸前一侧,略带刚毅的嘴角浮着笑意。线条娴熟流畅,抓型精确。他心中那个猜想似乎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