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 第十六章 雪夜倾情(2/3)

“你……”巧生突然憋不住“咯咯”笑了,“咱们是自己家的人,是堂亲关系,再说,他们结婚了才叫亲上加亲呢。”

“哦……我对这个搞不太清楚,感到挺绕的。”

小梅也说:“我有时候也叫不大上来。”

“你俩从小不在农村,所以,这些叫法说不大上来。”

“你这样一说,我就清楚了。我叫你堂姐,你叫我堂弟,叫她堂妹。”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巧生到外间去打开炉盖,问要不要封火。小梅说她困了。巧生看看手表说,时间不算早了。说着就往炉膛里添煤泥。小梅去伸被褥。

火光把她的脸和前胸映照得通红。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子里闪现出来,他的心剧烈而甜蜜地跳荡起来。

她盖上炉盖去了小屋。里屋的后窗随着她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发出微微的颤动。他放下门帘在里屋徘徊起来。太阳穴和心脏在紧张而剧烈地涨跳着。他想:如果那样的话,她不就能够留下来了吗?而这正是她所期盼的啊……可她是农业户口,我这么做值得吗?……然而,她是那么光彩照人,而且还具备一种令人敬畏的高贵气质……”后窗那边“吧嗒”响了一下,后窗的顿时玻璃漆黑一片。

他躺到床上,把头蒙到被窝里,脑子里火海一般一片纷乱。他的心在燃烧着,跳荡着,他能听到自己的胸腔被心脏撞击得一个劲地“咚咚”直响。他跟她仅一窗之隔,窗子的下半部分挂着一块花布。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醒来时,屋里一片耀眼的明亮。外间传来她往暖瓶里灌水发出的悦耳声。他一夜没怎么睡着,心里乱糟糟的。她穿着一件猩红色印花小棉袄,踏着半高跟皮鞋的“哒哒”声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不一会儿,她摆好餐桌和板凳,把饭端进来。饭后,她开始拾掇餐具、洗刷,后来她又去洗衣服。她那动来动去的身影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让他感到慌乱和郁闷。他完全失去了昨天晚上的诙谐和活泼,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想出去走走,好把一直徘徊在心里的那个恼人的念头赶跑。

他到两位同学家里扑了空,他们都在外面参加了工作还没放假。他又想到家住在半山腰的那个呱里呱啦很能说的同学。那个同学非常热情地把他拉进自己的小屋里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一会儿,一个漂亮女孩从外面走进院子里,跟他母亲说了几句什么就又走了。同学说,那是他未来的嫂子,每天跑来好几趟,很招他父母喜欢。只要他哥哥在家,他这个未来的嫂子就寸步不离。巧生的身影又来到他脑子里,让他又惶惶不安起来。他突然提出要走。同学莫名其妙地说,同学好不容易见面,才刚进门他话还没说够呢,怎么说走就走?同学边说边惋惜地把他送出胡同。

进门回到屋里,她跟小梅正在包水饺,小梅让他伸手帮忙,他走开了。小梅说他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只要她在跟前,他的心就一刻也不得安宁下来。饭后他又出门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了新建四路的鞭炮市场上。鞭炮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浓烈而馨香的硝烟在人山人海的上空弥散着。那些从大老远赶着马车来到这里的农民,大概这是他们唯一向城里人展现自己光彩的时刻了。他们站在摞得高高的盛满鞭炮的木箱子上,高高地挑着咚咚作响的鞭炮,嗓子都喊嘶哑了。他在一张张充满着获取**的陌生的面孔中挤来挤去。后来,他又转了几条人多的街道。那些来来往往置办年货的人,似乎恨不得把整条街上的年货全都装进自己的兜里提回家去。浓重的节日气氛笼罩了山城的角角落落。巧生未来的幸福问题一直时隐时现地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上。他想象着这个繁华的城市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与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并给予她以自豪和满足。暗黄的空中开始飘洒起了雪霰。回到家时,黄昏的院子里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雪。

家里没人,空空荡荡少了许多东西似的。他回到院子里来,站在门口外面不时朝两边张望着。细雪仍然在静静地飘洒着。他极力让自己耐住性子,但又明明在气恼和怨恨着什么。后来,他索性回到里屋蜷缩到床上,巴不得一觉醒来惊喜地发现她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接着是扑打身上的雪和打开炉盖的声音。他假装睡过去的样子一动不动,随即又担心她径直回到小屋去睡下,这才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坐了起来。她轻笑着说,外面下雪了,她刚才到梁西单身宿舍的一个老乡家去了。

小梅拿着一张线花图纸也进来了,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隔壁家那块茶具盖布的图案,花形很别致,是吗?”

她接过去端详着说:“其实,这种花勾起来不算费事,两三天就能打完。”

他想,她做事总是那样麻利。小梅开始铺被褥,巧生笑着问建工:“还说会儿话吗?”

他嗫嚅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封好炉子,从床上拿起那张图纸去了小屋。小梅躺下了。一个强烈的**以一种不可遏制的势头在他心里熊熊燃烧起来。那个想法自从出现的一刹那,早就已经让他身不由己了。他感到脸上火辣辣地发烧,心在一个劲地撞击着前胸后背。他唯恐她一旦关了灯就会永远失去了机会似的。几次走到门口,但又倒了回去。“她该不会不答应吧?……我这样做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不,她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楚楚动人的相貌和高贵的气质无论如何是值得的,这就已经足够了!相比之下,别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他俨然是一位英雄,并且为自己的崇高而感动。时间的紧迫感容不得他再犹豫下去,他被一种什么东西推着似的朝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