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只见东海帮的人群里走出一个修长英俊的男子,身上穿一件袖口紧扎的黑色圆领袍子,足蹬乌靴。
“你是何人?”
“东海帮段玉成。”
东海帮活跃于沿海地区,擅长造船,惯于在航道劫掠商贾,帮众熟识水性很正常。
“好,你来。”
楚平生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绘有人马座星图:“记住上面的图案,然后潜入桥下,将水里的石柱推转到与星图吻合。”
段玉成点点头,记下纸张上的星图图样,与前来长安的东海派头目,东海三义里的老三查杰脱掉外衣,噗通一声跳进河水。
约摸半盏茶后,赵德言、拓跋玉等人面露急色,开始怀疑二人能不能成事,很突然地,跃马桥两侧扶栏上石狮子雕像动了,竟一起看向东南方。
“各位,石狮面对的地方便是杨公宝库的入口。”
盖苏文说道:“你确定?”
“如果是假的,鲁妙子在跃马桥搞出这样一个机关,意义何在?”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云帅没有讲那么多废话,整个人拔地而起,如同一只飞天蝙蝠,借着跃马桥的扶栏一跃数丈,顺着石狮看去的方向遥望几眼。
“咦,那边是……洪庆山?”
话罢朝下面望了两眼,丢下一句“莲柔跟上”,顿时如离弦之箭,笔直射向东南。
伏难陀等人一看云帅动了,生怕去晚了,邪帝舍利被他捷足先登,各展轻功,向着洪庆山狂奔而去,眨眼间便只剩楚平生、傅君瑜,以及刚刚从水里钻出的段玉成与查杰。
这两个活L*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至楚平生向前一指,二人认出马上就要沉入地平线的身影是大江联弟子,赶紧捡起丢在地上的袍子,来不及穿,团在手里,紧追众人而去,衣服甩落的水滴了一路。
“那些人就这么走了?”
傅君瑜很无语,心想有统一的目标,魔门的人还能做到同心协力,杨公宝库一开启,就变做一盘散沙了。
“魔道行事,很正常。”
楚平生耸了耸肩,刚要再感叹两声,却听身后一声厉喝:“恶贼受死。”
傅君瑜急回头打量,就见桥那边跃出一道人影,手握长拐,迎着朝阳挥出一道令人炫目的银光,其势如龙,往楚平生头顶砸落。
只此一击,她便确认自己不是对方敌手,老者的武功就算不如李神通,也比宇文化及高不少,根本不是她能抵挡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抽剑相迎,以极快速度刺出三剑,想逼敌人收招防御。
喝……
伴着娇叱声,拐影一扫,狂暴的劲风带偏长剑,傅君瑜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向着一侧倾斜。
如果她顺着剑身传来的重击卸力,不会有事,可她不能,因为一旦让开,这一拐下去,会把柴绍的头砸个稀巴烂。
诚然,柴绍是胁迫她做女仆的,但是既然做出这样的约定,她便会履约到底,死心眼儿也好,讲诚信也罢,总之这是她的处世之道。
傅君瑜牙关一咬,九玄**运转如飞,丹田里的真气在经脉中奔流,长剑往上一压,折向那个满头白发,须髯如银的老者,她为了封住敌人的招式,左手一错,又朝被长剑黏住的拐杖拍出一掌。
“找死!”
却听一声大喝,老者人在空中,拐周暴起一股罡劲,将傅君瑜的长剑与掌力弹开,原本势沉如山的拐杖突然变得极轻灵,如同一道水蛇,顺着罡劲辟出的空门刺入,重重地点在傅君瑜肩头,又将拐杖一横,往下一按。
“哼!”
傅君瑜只觉刺痛难当,肩骨怕是碎了,手中长剑把握不住,被蕴含巨力的拐势荡开,一只坚硬如铁的手掌拍在她的心口。
噗!
她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坠落。
然而就在老者一摆杖身,想要继续刚才的攻击,宰了桥头站立的男子时,便觉一股寒气由背后而来,不及多想,忙移银拐向后,嚓得一声,一道剑光刮过铁拐,在他脸前掠过,冰冷的寒气瞬间让他有种入冬的感觉,头顶垂下的发丝未与剑身接触便一根根断裂,变成反射阳光的丝絮。
这时他看到了偷袭自己的人,是个手持宝剑的蒙面女子。
而那把剑一击无果,斜向下一切。
他知道以自己的银拐硬碰硬必然吃亏,不敢接实,劈出一记掌风的同时顺着剑势躲避。
这时却听对岸传来一声大叫:“叔叔不可。”
等他回过神来,就见侧后方另有一名蒙面女子,手中两尺见长的银棒只是一挥,便有四道气劲将他挪移路径锁死,银棒随即而上,以近乎瞬移的方式贴近,非常轻松地破开他运至后背的罡气,狠狠地戳在脊中穴上。
宋鲁只觉四肢一麻,由一人高的地方跌落,而手持银棒的蒙面女子并未停留,脚尖轻踏左侧扶栏,翩若惊鸿一般,掠向对岸正被一男一女压着打的他的侄子。
“银须银拐,天刀宋缺的弟弟宋鲁是吧。”
他勉强扭头,看向捡起傅君瑜掉落长剑的柴家公子。
“她们是你的人?”
宋鲁满脸狰狞看着那个让宋家颜面尽失的家伙,本以为伏难陀、盖苏文等人发现杨公宝库后便会把柴绍扫进垃圾桶,那时便是杀敌泄愤的时候,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后手,实实在在摆了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