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一直存在。
明朝的王府都有长史,正五品。
大楚的长府官提拔到正三品,孔雀补子。
总揽亲王府事务,辅佐王爷。
一旦王爷犯错,长府官首当其冲。
这不是亲王府大管家,而是皇帝任命的三品文官。
外出办事往往又代表王爷,谁敢得罪?
贾琮没记错的话。
这个忠顺亲王府的长府官。
因为贾宝玉拐走蒋玉菡。
可是亲自登门荣国府,和贾政讨要的。
贾政一气之下,才把宝玉打个半死。
眼看忠顺亲王府的长府官程不识发话。
人群没了竞争者。
贾琮竭力稳定:“徐千户有何办法?”
“公子拿了这帖子,交给顾司正便成。”
徐彪从袖中拿出泥金小贴,上有“豫亲王府”字样。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贾琮。
豫亲王府?
贾琮并未贸然接过。
这次来教坊司。
他原计划是看看尤氏现状,避免她遭受荼毒。
可没想过一来就把尤氏救走。
这是皇帝命令下的,也是贾琮背后推动的结果。
营救过程,必然颇费周折。
自己挖坑自己跳吗?
不是,非如此不能整死贾珍。
徐彪也已多次暗示过豫亲王府的意思。
如果接了这帖子。
就代表贾琮欠了豫亲王人情。
一来二去。
便要被打上豫亲王派系的烙印。
贾琮不是没血性。
而是有些事不得不谨慎、小心、犹豫。
他不是单独一个人,倘若是无牵无挂。
他大可以率性而为,少了很多顾忌。
但自从他考取功名。
预定的未来之路是官道。
他背后有一个家族。
公正而言。
贾氏宗族给了他保护伞,有所资助。
他将来为家族考虑,也不全是被逼迫。
要拉这艘载满人的大船靠上彼岸。
不得不剔除想要沉舟之人。
贾琮不仅要慢慢摇橹划桨。
还必须成为这艘大船的掌舵人。
在此期间。
他必须做的还有慎重选择风向。
三王夺嫡,就是风向。
成功——平步青云!
失败——万劫不复!
如果贾琮的道路是名扬世界的马尼拉大帆船。
那么三王夺嫡就是太平洋的季风风向。
这风向有正向反向,焉能不慎重选择?
“王爷还真是礼贤下士。
急人所急,在下何德何能。”
贾琮身体隐藏黑袍之中,眼珠静静地毫无波澜。
“我来此找的人,是我名义上的嫂子。
徐千户不认为我德行有亏么?”
“大节不亏,小节又有何妨。
她落难至此,早已不是你嫂子。
我看公子倒不像来此玩乐的。”
徐彪摇摇头,不置可否。
把泥金帖子塞进贾琮袍中,附耳道。
“至于公子何德何能,王爷自有分辨。
不是我该多嘴的事,我不过是个传信人。
公子长年在外游学,想必有所耳闻。
忠顺亲王虽得宠,可三王同是庶出。
豫亲王的忠厚之名,别人有所不及。
良禽择木而栖,否则公子看看。
你今日所办之事难成,来日朝中无人。
更不能成事。
王家烧秦亲王的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事儿就像赌博,诚如公子的赶考。
公子不想赌一把吗?
贵府是万万不能置身事外的。
良言既此,贾公子不妨考虑考虑。
这儿还有一千两银票。”
这个豫亲王派来的说客尽职尽责。
银票随即也塞了过来,平心而论。
豫亲王、徐彪的行事是令人舒服的。
真正让贾琮有好感的是豫亲王重视他的那份治河策论。
良禽择木而栖。
他自然不想跟一位昏庸无能的亲王。
望着徐彪的背影进了二堂。
他显然不想参与竞价。
贾琮皱着眉,心道:“这不是一锤定音,不算公开的豫亲王的人。
豫亲王值不值得辅佐,我尚有时间观察。
不如趁此机会救尤氏出来也好。”
那邹怀中见徐彪与贾琮窃窃私语。
愈发纳闷起贾琮的身份来。
能让一个锦衣卫千户如此恭敬。
他到底什么来头?
便在此时,长府官程不识环视全场。
无人哄抢应声,不愿得罪他。
顾司正是颇为遗憾的。
他还想着尤氏的竞价能破一千大关呢。
但他也不敢得罪程长府,听程不识自己道破身份。
顾司正奉承道:“好!好!尤氏就归.......”
“且慢!我出一千两!”
赵怀中等人忽然听到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
不大却有力,静了一静,继而纷纷哗然。
谁那么大胆子,敢跟程长府抢?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注视贾琮。
贾琮就如磁石一般。
赵怀中看到是他,心里吃惊:“此人难道是某个大人物!”
这个.......”
顾司左看右看,一时犹豫不决。
贾琮一挥黑袍,古井无波地前行。
众人见不到他真面目,只是看着此人有点矮。
他们让出一条道路。
贾琮神神秘秘地步上台阶。
人群前列的程不识阴郁下来:“阁下不打算卖我这个面子吗?”
贾琮不答,泥金小贴、一千银票交到顾司正手中。
顾司正欢喜得合不拢嘴:“程长府,对不住了!
这位阁下是豫亲王的人!”
同样是亲王府,价高者得。
这下子顾司正不怕得罪程不识了。
得罪的人是豫亲王府。
“豫亲王府?”
程不识狐疑道:“我貌似没见过豫亲王府有阁下这等身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