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放在贾琮的眼里,像是见到了《水浒传》的几位壮汉。
手提大刀;你要吃刀板面还是混沌面?
贾琮哑然失笑:“涿州张冇才?刚才排队还在背朱熹集注的。
不就有这位仁兄吗?”
官道无情、科场无情、竞争无情。
唯有大浪淘沙,才能淘出黄金珍珠。
京县双骄祁玉、顾恒在府试就败北。
贾宝玉也败于府试。
在考场中,除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对手。
考了两辈子的应试。
贾琮不止有强大的自信心,还有强硬的心理素质、应试思维!
这道院试题目说难也不难,前人就已写过。
有的考生背下来,就照搬照抄。
如果学政不知道前人的某篇文章,是有蒙混过关的希望的。
但陈东生这种连笑林广记也要看完的学政,更不容易蒙骗......
其实三道童子试虽然没乡会殿那般严格。
但是对于时运不济的人,也许一辈子也过不去。
明朝便有一个考生过不了童子试。
索性捐了监生,直接参加乡试。
从此屡战屡胜,平步青云!
贾琮下笔如有神:“观圣人之治讼,有存乎听之先者焉!”
“夫听讼则讼不能无,无讼则讼不待听,子之言之治讼深可味也!”
........
考场犹如鸟笼,解手也要被人监视着。
这真是锻炼了考生们的耐性、磨平了脾气。
待乡试之时,还要一个人待在号舍。
几天几夜无人交流,这大概足以媲美坐牢了吧?
因而考出来的刹那,担心成绩的同时,顿觉心中一松。
也有不少同年感叹:我打翻砚台了,我拉肚子了。
我昨晚没睡好,我迟来了半个时辰.......
懊悔不跌的,愤愤不平的,世间百态。
应有尽有,酒楼、茶馆、烟花之地。
就成了他们的发泄场所。
“鲸卿,你怎么破的题?”贾琮约他们往东门走。
秦钟摇头晃脑:“孔圣人何重讼乎?
乃讼而有钱也!”
贾琮听完一脸黑线;秦钟逻辑思维有待加强。
想必是自知难以过关,索性破罐子破摔。
周**忍俊不禁。
贾琮没好气道:“破的什么题?太混账了,明年再来考。”
秦钟涨红了脸,挠挠头又问周**。
周**倒是颇有信心:“圣人之听讼,理世重民、仁道而已矣!”
贾琮微微点头,稍稍宽怀,这才是正经的。
此时约莫是傍晚酉时。
他们驻足于东门永昌门内大街的杂耍台。
民众围成一团。
片刻。
王浩带着几位县学生员如约而至。
秦钟诧异道:“你们这是要作何?”
“为民请命。”
王浩神秘一笑道,一指台上粪箕:“这还是景之的主意,妙哉。
你们刚考完,横竖尚有四五天才放榜。
不如看戏缓缓气氛,好戏要开场了!”
秦钟一脸懵逼的点头,周**微微一笑。
贾琮深邃目光里带有一丝寒意,心道:“罗奇才,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杂耍、口技、庙会、街头卖艺的人,时常可见。
这杂耍台并不显眼,在街角拐弯,两面还有两堵墙壁,黄土夯筑。
台中放有一粪箕、一碗小米、一双筷子。
周**身穿由秦可卿缝制、又由贾琮赠送的那件水田衣。
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古时孝子不仅受乡人拥戴。
县官也会厚爱,周**又于去年“恭请河神”。
乡人皆敬其“法术”。
是以围观者陆陆续续云集。
这时代民间妇女都是天足,没士大夫家庭讲究。
故此男女成群,推推搡搡,人头攒动。
纷纷踮起脚尖仰头斜看。
便有坊正呆呆道:“周孝子要做什么?”
“乩,占卜今岁之吉凶也!”王浩谦恭有礼地向台下拱手。
头系四方平定巾、一袭儒生蓝袍。
这时的举人、秀才都很受尊敬。
不少人窃窃私语,竟然信以为真。
贾琮饶有兴味地站在粪箕之后。
扶乩是官方学名,古代民间叫做“扶鸾”。
红楼梦中:“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当时葫芦僧推荐应天府知府贾雨村的方法就是“扶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