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郎中大人,下官亦有两点,其一,铁矿这些是官府管理的。
其二,官窑有待改进,非工部能做主,不能量产。
贾公子设计的这种水泥,附于砖石,粘性、坚韧。
皆叹为观止,相比夯筑,耗费人力财力更小......
郎中大人的学生,卑职等人佩服不已。”
贾琮笑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大言不惭!”
秦业心里乐,玩笑道:“等回京我与上峰商议给圣上递条陈,我就是伯乐。”
山子野忍住笑意,贾琮又与他详细谈话。
大楚朝的工官就是匠户出身,技艺极好的匠户才能被收为工官。
户籍分得很严格,比如盐场制盐的叫做灶户。
还有民户、医户、军户,代代世袭。
大楚国情和其他朝代一般,匠官的地位并不高。
贾琮对这些人倒从无轻视的意思,只从这一点就让他们内心感动。
说话就到了永定河沿岸,隔着河道数里搭起木屋。
他们下榻,于朦胧的倚仗最后到来。
秦业、冯禄、陈东生先是并排而立。
于朦胧下轿后,冯禄率先踏出一步,接着又赶紧收回来:“两位大人先请。”
陈东生冷冷瞥他一眼,转头道:“秦郎中先请,你品职最高。”
“咳......”
秦业心里失笑,倒也没推拒,他走第一。
陈东生、冯禄按次序跟上,步伐匆匆。
近前拜见:“恭迎督宪大人!”
于朦胧仰头走来,官腔几句,便吩咐施工。
那罗奇才赫然排在县衙办公人员中间。
陈东生见状,冷哼道:“幽燕第一状?
好生大的名气!冯知县,这人是你的幕僚么?”
“误会!误会!”
冯禄急忙辩解:“巡按大人,这个罗生员非是下官的幕僚,他是,他是......”
“荒谬!”
不等他说完。
陈东生国子眉倒竖,起立呵诉:“堂堂府学生员包揽词讼,祸害乡邻,置朝廷律法于不顾!
你当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吗?本官代行学政。
来人呐!撤掉他的方巾!剥掉他的儒衫!”
此言落下,厅内厅外瞬间安静下来,令人意外的是。
于朦胧也只是冷眼旁观,他虽总揽一省大权,府县学却不是专司。
贾琮是奉命过来,排在门外。
罗奇才亦想不到陈东生这般大胆、不留情面。
一来就把矛头指向他,在他的消息渠道之中。
可不知陈东生和贾琮的关系,他又不是绣衣卫。
但罗奇才精通律法,简单整理了下情绪,跑进来行礼道:“回禀巡按,学生并无过错。
巡按大人即便要革除学生功名,可有真凭实据?”
“你要得真凭实据本官已整理好,这便行文府学,你的名字即可划掉!”
陈东生冷笑,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与贾景之赌一赌?
他若明年中秀才,本官就饶过你。
若是不中,仍旧革除你的功名,好好做个良民!”
“大人......”
罗奇才怒不可遏,这不是再拿他耍猴么?
同时也后怕不已,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巡按?
还冒出来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赌注?
不对.......陈东生一定和贾景之有关系!
他这是打算让贾琮踩着自己的脸扬名上位。
而他罗奇才,就是那块最好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罗奇才心里愈发怨毒,咬牙思量计策......
与其马上革除,不如以退为进,至少先渡过这茬。
他嘴硬道:“学生敢赌,就怕贾琮不敢立契!”
“贾琮,进来画押。”
陈东生笑呵呵坐下,罗奇才憋得面红耳赤,这口气总有一天要找回来。
贾琮面无表情,走进来画押完毕。
一直沉默的于朦胧打量他一阵,淡淡道:“陈御史礼贤下士。
这回贾琮就算考不中秀才,也必然名扬顺天府。”
陈东生心里笃定,笑道:“就算下官不礼贤下士,贾景之也会扬名的。”
“好!那我拭目以待。”
于朦胧笑出声:“既然你如此信他,本督这儿有个治河难题。
幕僚商议未定,本督命令他试试。”
罗奇才退在一边,脸色阴晴不定,比哑巴吃了黄连还难受:贾景之!又是你!
虽然治河不是他的专长,但他在宛平见到过贾琮使用的方法。
不见得有多高深莫测,他没有离开,就想看看贾琮如何出丑。
罗奇才是地方讼棍,远非陈东生这种官场老油条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