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王熙凤等人都过来问候,东西二府,以宁府居长。
家族要同气连枝哪,贾琮本着看戏的态度也送来了“关切的问候”。
宁国府前大院,正堂牌匾都是太上皇御赐的,鎏金发亮。
初夏的阳光,赫赫炎炎。
晒得贾珍心里焦躁,背着手在廊檐下来回踱着步。
怨恨之时,他心里也发毛了。
他一个长期在家吃喝玩乐的人,没有经历过,哪能懂得那么多利害?
尤氏虽然也焦急,但尚能保持贵妇风度。
几分理智与冷静,但焦急中却含有失神和轻叹。
贾政在工部都水司坐班,是能最先得知消息的,他们在等贾政传邸报回来。
王熙凤头戴昭君套、围攒珠勒子,一身鹅黄色的及地长裙极近雍容端庄。
厚底绣鞋将本就高挑的身姿,又生生拔了一截儿。
即便是家常衣装,依旧美若神妃仙子。
她瞅了眼小杏花树下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贾琮。
笑吟吟道:“琮兄弟,听说你前儿正好去过陈府门上?
那陈御史,好像就是参珍大哥的人?”
她这话说的轻飘飘,看似无意中却是祸水东引,越说得模棱两可,越发容易让人起疑。
贾珍、贾琏两个疑惑地望过来,眼神中带着审问,他们知道贾琮的聪慧。
但是,贾琮求陈御史弹劾贾珍,又有什么合理的动机?
再者,陈御史凭什么相信他?
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此一番思量,二人的怀疑便少了些。
至于幕后推手......当然有他的份,但这事儿唯有陈东生与他知道。
而且,陈东生也羞于把别人搜集的证据说出去。
面对王熙凤煽风点火的举动。
贾琮大方地给她回以微笑:“琏二嫂子莫不是在说前几天的事?
我的确是去拜见了陈老爷,但只是谈了破题、承题......嫂子你能听得懂吗?
对了,听说嫂子最近肝火旺,可得少生点气啊。
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小弟还盼望着做叔叔呢,多吃点人参应该很有疗效。”
肝火旺?
还不是被你气的?
人参,还敢提正月里的茬儿?
王熙凤一听这话,顿时像哑巴吃了黄连。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她,这会儿却半点放不出个屁来。
一时又气得肝火腾腾升起,丹凤煞眼狠狠刮了小叔子一眼。
贾琏正为贾珍担忧,倒是没注意他们之间的言语机锋。
旁边的尤氏倒是听得暗暗好笑,王熙凤咬牙心道:“该死的下流种,别叫我抓到你的好歹。
否则早晚死在我手里,你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回想以往贾琮对她设计的圈套,如今一步步都想得通透了。
王熙凤此时再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得升起几分凛然。
绣花鞋不自觉退后几步,现在她不敢轻易招惹贾琮了。
失去了来旺夫妇这对心腹,干女儿林之孝老婆又不机灵。
管家权被撤了,没有权力、金银,侄子贾蓉、贾蔷也不能心安理得指挥了.......
王熙凤越想越烦,对贾琮愈发恨入骨,不仅断了权力,还断了她财路。
贾蓉早去大门口等候了,秦可卿待至上房:“此番是琮三叔所为吗?
连爹爹也请不动的陈御史,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结果是未知的,秦可卿一片迷惘。
贾琮开始悠哉悠哉地观赏起花草树木,等了一阵。
等来的却不是邸报消息,而是叽叽喳喳的吵嚷声。
先是一群宁府买办的奴才,有丫头、婆子、媳妇、男性。
置办金银首饰的、买菜蔬的、打理装裱的,一窝蜂地冲进来。
全没了往日规矩,继而贾蓉带守门小厮、慌慌乱乱跑进来。
都总管赖升抄了门板,命人锁上大门、东西角门,众人全部面如土色!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可是有事?”
贾珍很有气势地大喝一声,道出了王熙凤等人的疑问。
贾蓉低着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涨红了俊俏的脸:“父亲,是...是门外不知怎么的。
突然来了一场地痞、愚民,闹哄哄、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