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谢识琅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我只是瞧青天白日的,那绣娘却以斗篷遮面,形迹鬼祟,担心她是坏人。”
“真的?”谢希暮看向他,有些惊讶。
谢识琅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相信我了吗?”
谢希暮又不说话了,只是走近了些,“我又没有尺子,怎么给你量?”
谢识琅牵唇,心头微动,“手,也可以量的。”
的确。
从古便流传下来,可用拃庹之法量体。
拃为张开大拇指和中指量长度,庹则为双臂张开。
谢希暮站在男子跟前,先撑开指头从他肩膀开始量,逐渐向下。
谢识琅只感觉女子力度轻柔,从上到下,指尖余温引起他身上一阵没由来的瘙痒,量到腰腹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却还在继续,生生将这种感觉蔓延到了裤腿。
“……”
“好了吗?”他嗓音低哑了些,瞧着小姑娘蹲在他脚边,认真算着数。
而后她又起来,靠近了些,张开双臂将他环抱住。
窸窸窣窣的,她语气不太高兴,嘟囔了句:“你瘦了。”
这些时日,谢识琅一直在忙赵宗炀和萧焕的事情,早出晚归,自然消减了些。
“没瘦很多。”他回答。
“又骗我。”
小姑娘说着,手竟然直接摸上他的小腹,紧实有致的肌肉线条感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以前这儿的肌肉鼓鼓的,现在都快平下去了。”
柔荑在他小腹上反复摩挲,谢识琅一时间耳根子红了个彻底,抓住她的手,制止道:“别摸了。”
“我……”
他垂下了脸,支支吾吾:“最近太忙,我早间没空练剑。”
谢希暮噢了声,趁机换手又多摸了一把,“那还是练练吧,以前手感舒服些。”
他没法子,只能又抓住她另一只手,连带着面颊都烫了起来,“别摸了。”
“哦。”
谢希暮瞥了眼他,“小气。”
“不是。”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小了些:“等练回来了,再摸。”
晓真将人送到了码头,再回来的时候,朝暮院竟然是一片祥和,和她意想中很不一样,本以为谢识琅那脾气要向夫人发火。
结果二人用晚饭的时候也是一如常态。
等夜间,谢识琅去偏房处理政务,晓真才悄悄入了屋子。
谢希暮正坐在桌前梳头发,晓真用篦子沾了茉莉花头油,给女子梳头发。
“走了吗?”
谢希暮懒散地躺在椅背上,将青丝拢到了椅背后,任由晓真给她梳头。
“走了。”
晓真看着镜中美人,或是因着葵水来了的缘故,女子脸色比往日里苍白些,玉软花柔,虚虚倚靠在椅背上,玉颈袒露,娉婷婀娜,连带着胸襟也松散了些,隐露里头风光。
晓真虽然是个姑娘,也忍不住看得脸红,心道自家夫人生得真好看,脸好看,身子也好看。
“走了就好。”
谢希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欠身,视线扫过妆台上摆放的口脂和胭脂,“一品居掌柜的得再找一个,你让老钱家的注意点。”
晓真连忙点头,回过神来,才想起问:“夫人,丞相白日里似乎是对菀娘起了疑心?这是为何?”
谢识琅平日里言行举止十分规矩,从未做过掀女子斗篷的事,今日此举实在是鲁莽。
“还能因为什么。”
谢希暮眸底微动,想起昨日郝长安在雾中朗月说的话,“郝长安是个聪明人,一定查到了菀娘的身世,他不在我面前说,是察觉了我同菀娘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晓真惊讶,“那就是郝大人同丞相说的。”
谢希暮嗯了声。
“难怪今日丞相那样着急,竟然还去掀菀娘的斗篷。”晓真转念又问:“夫人,那您是怎么瞒过去的?”
谢希暮:“用了些法子,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主仆俩正说着话,就听见阿梁在外道:“主子,还是属下来吧。”
谢希暮示意了晓真一眼,后者连忙将篦子放下,打开了屋门,只见谢识琅从院子门口端着水盆过来,脚步稳快。
分明是做着下人会做的事,却不减男子身上清冷和矜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