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座流星雨大爆发发生三天后的下午,萨西姆终于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内罗毕市立医院里,一条昏暗的走廊上。这儿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个个如乱了方向的马蜂般穿来穿去。他迷茫地看着他们,始终没谁过来向他说明,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灾难。
看来医院里早已人满为患,因为病床不够用,伤势稍轻的伤员都给扔在了过道里。
萨西姆也算轻伤伤员:他脑袋上裹着带血的绷带,直到这时右半边身体才恢复了知觉,而有一部分知觉却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在爆炸失去了右腿。
不过相比已粉身碎骨的达鲁,萨西姆不仅不应该悲伤,还该为自己感到庆幸。
13号的夜晚,肯尼亚首都内罗毕遭受了严重的流星雨袭击,城区内建筑被大面积摧毁,来得及从家里逃出来的人全都挤在大街上,城市治安状况急剧恶化。
受损程度最严重的,是那些与联合国有关的单位,只要沾了点边,就无一幸免。三天后,内罗毕市内与市外的死亡人数激增到三千,这成为了那年肯尼亚非洲民主联盟成立后,发生的最为惨重的伤亡事件。
然而在同一时间段里,发生毁灭性灾难的国家不止非洲肯尼亚一个,从13号到15号,好几个设立了联合国办事机构的城市,如欧洲的日内瓦和维也纳,拉丁美洲的圣地亚哥,中东的贝鲁特等等,均发生了类型不同,但毁灭程度相当的灾难事件,比如埋在地下的天然气管没有征兆地爆炸,直径近一米的冰雹从天而降。最为可怕的是圣地亚哥,他们的民航管制系统因受不明来历的电磁波干扰而陷入瘫痪状态,这种状态持续了整整10分钟,几十架刚刚升空或准备降落的民航客机在空中撞成一团,飞机残骸又直接砸向了地面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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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号夜间,在距离内罗毕市中心150公里的一个郊野教堂里,两百多名看似是宗教信徒的教众聚集在一起。
这些人装束不一,应该是来自社会各行各业,但至少有一半人披着占星师常披的大袍子。他们的年龄也参差不齐,最老的可能有八十多岁,最小的还给母亲抱在怀里。他们没有交头接耳地议论,而是安静地坐在长条椅上等待,也没有谁朝着受难耶稣的画像祷告。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紧接着,一位身披闪光白袍的牧师,端着一只盛满红葡萄酒的金属酒杯,大概寓意为传说中的圣杯走上讲台。
直到这时,人们才做出极为了一致的动作--摘下佩戴在头上的头巾或帽子。
然后他们将头发拢去耳后,在左耳上方的太阳穴处,露出一个细小的,类似被烙铁烙过的疤痕,由此向牧师证实了他们的身份--复活者。
“我最最亲爱的地球人朋友们,”牧师张嘴说话,这时大家才看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实际存在的“人”,而是一道极为逼真的全息投影。
他自我介绍:“我叫博德明,你们这儿习惯称我为鸟人,据说在地球上的一些国家里,这是带有侮辱性质的一种称呼。但我无所谓,因为科学行者是宽宏而仁慈的,从不会和比蝼蚁还卑微的人类群体斤斤计较。对于我的到来,你们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