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默默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木剑,然后弯腰捡起来,重新背会背后,一抬头就看到隔着大阵,书院的大先生跟二先生正看着他。
三人相对无言。
主要是叶苏不想说话,任谁被自己的本命物一路驱赶,这种场景下都不想说话。
然后三人一起看向山顶,就看到七念一路滚了下来。
跟叶苏不同,七念一路滚到山脚,被大阵阻拦后去势一消,整个人就一轱辘起身,再次冲了回去,片刻都没停顿。
大先生说:“师弟这个“滚”字,用的很妙!”
他说的很慢,虽然他说话一直很慢,但现在的慢,是因为他看似没动,却一直在“无距”撞击着大阵。
二先生说:“滚得有理!”
他的剑也一直没停。
在之后,便是一剑从天边飞来,穿过大阵后直入烂柯寺,又在下一瞬冲天而降,再次冲出大阵,没入云层。
大阵彻底破碎了!
大先生直接消失,二先生提剑上山,从叶苏身边经过,毫不顾忌的将后背送给了叶苏。
叶苏自然没有趁机出手,只是默默地看着天空,然后转身离开了瓦山。
……
烂柯后寺寺门轰然炸裂,大先生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清欢身上。
清欢的身形虚幻飘荡,好像随便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它吹得彻底消散一般,指了指棋盘。
大先生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
清欢如青烟飘动般,走到岐山大师面前,然后跪下。
岐山大师怜悯地看着他,缓声道:“百年前我离开悬空寺来到人世间,总想着普渡众生,我是岐山,却也走了一辈子的歧路,到头来,我却终究没能渡任何一人!”
清欢开口,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道:“您渡了我!”
岐山大师疲惫的面容上现出微笑,道:“是啊,我终究还是渡了一个。”
清欢叩首道:“终一生渡世人,和终一世渡一人,并无区别,都是佛!”
岐山大师笑了,笑容中满是解脱,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观海的怀里。
观海伸出颤抖的手指搁到大师鼻前,眼泪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大师圆寂了!
清欢的身形越发的虚幻,却坚持着叩首,最后起身,虚幻的脸庞上似乎绽放了笑容。
笑颜中浮现泪光。
一阵柔和的白光后,清欢彻底消散,只留下一颗带着七彩霞光的泪珠掉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弹跳着,一路滚到莫山山脚下。
她下意识的弯腰捡起,晶莹剔透的泪滴型宝石,一股莫名的欢喜涌上心头,但这股欢喜中,却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莫山山眼眶红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想哭。
……
随着数声霹雳,天空渐渐下起了雨。
烂柯寺几乎成了废墟,就连那尊巨大的佛像,也被君陌怒而斩之。
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地,观海将岐山大师的遗体带到崖坪,打算安葬时才发现,整个崖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天雷肆虐过。
清欢坐苦禅的那个洞穴已经坍塌了,被无数石块所掩埋。
观海找人搬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找到清欢的踪迹,最终只能整理出一块地方,将岐山大师下葬。
在岐山大师下葬之地,旁边竖了一块石头,这是观海千挑万选的,只因为这块石头隐约像个盘膝而坐的人。
……
宁缺带着冥王之女进入了棋盘世界,谁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清欢生死不知,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就连夫子也不知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晃数年。
瓦山崖坪,岐山大师坟边的那块石头已经饱经风吹雨打,斑驳而半长青苔。
这一日,一点如同白羽般的柔光飘落,轻飘飘落在了石像上。
刹那,石像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色僧袍的光头僧人。
光头和尚浑身笼罩在柔和白光中,面带圣洁而柔和的笑意,对着坟茔磕了三个头。
然后重新盘腿坐下。
等到白光消失,石像还是那斑驳石像,哪有什么和尚?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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