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即将在……
“晚杰才动过手术,你跟他怎么挤啊?”
童晚书哼声质问。
“那我跟药叔挤挤总可以吧?”男人执意着。
“行吧,那你跟药叔去挤吧!”
童晚书也懒得搭理厉邢,便转身上了房车,并将房车的门给锁死。
他不是愿意挤么?那就由着他好了!
房车还是很宽裕的:该有的生活设备,这辆房车几乎都配备了。
累到不行的童晚书也懒得洗漱了,倒头就在沙发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男人静坐在石台上,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烟,在孤寂的夜风中,那猩红的火苗,如同男人一样的落寞。
他在等待。
等待女人睡着了。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又什么时候如此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
他竟然有足够的耐心,在陪这个女人闹。
突然,身后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厉邢转过身来,就看到童晚杰鬼鬼祟祟、且混混沌沌的朝游荡走来。
本以为童晚杰这么晚了是来找自己的;
却没想童晚杰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朝着那块黑黢黢的镇园石七摇八晃的走了过去。
这小子干什么呢?
怎么像喝醉酒似的?
在触碰到那块镇园石后,童晚杰像是找到了有奶的娘一样,然后趴伏在镇园石上睡起了觉。
这小子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正当厉邢想上前去查看童晚杰究竟是怎么情况时;
便又看到药叔也跟着鬼鬼祟祟的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毛毯子。
“嘘,厉二少,您小点儿声。”
厉邢还未开口发问,药叔却先跟他做了个安静手势。
“晚杰该不会是梦游吧?”
厉邢压低声音问道。
“是又不是……他经常跑出来睡这块石头上。这样他才能睡得更踏实些。”
药叔跟过去,将毛毯盖在了童晚杰的身上。
童晚杰抱着那块石头,倒是睡得很安然。
“这石头,跟童晚杰戴的那块平安扣……有关系吗?”
厉邢纯属好奇。
“这是块母石,平安扣是块子石。”
药叔微微叹息,“给晚杰看过病的医生都说:晚杰能活到这么大,简直就是医学奇迹。我想八成是平安扣一直护着他的小命儿呢!”
“……”厉邢久久的沉默。
这得有多沉的大爱,才会让童晚杰将护命的平安扣舍给了儿子小喻啊?
彼此沉寂了一会儿,药叔突然发问:
“小喻那孩子……真是……真是你和晚书六年后的孩子?”
“嗯,是。”
厉邢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因为他知道:
信者,是不用他过多解释的。
不信者,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那孩子太可怜了……”
药叔长长的感叹一声,然后默了一会儿又说:“晚杰跟晚书……更可怜!想必他们为了小喻那孩子,付出了很多吧?”
“……”厉邢再一次的沉默。
何止付出很多?
他们姐弟,为了小喻,连最宝贵的生命都付出了!
厉邢久久的默声,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来作答药叔的问话。
“小喻这孩子,如果他真的心疼自己的妈咪,我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因为他舍不得他的妈咪再经历一次痛苦……”
药叔见厉二少不说话,便又补上这句。
“我会让童晚书幸福的。”
厉邢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还是自己先幸福起来吧。你只有自己先幸福了,才能让身边的人幸福起来!”
药叔的话,听起来来简单易懂,仔细分辨时,又富有哲学层面的内涵。
自己先幸福起来?
什么意思?
厉邢有些漠然:他要如何才能幸福?
儿子小喻不回到他的身边,他又怎么能幸福呢?
似乎他的幸福,已经完全捆绑在了儿子小喻和童晚书的身上。
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
*
翌日清晨。
童晚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植物园里一派温馨且祥和。
弟弟晚杰正趴伏在镇园石上,睡得口水直流。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压到心脏手术的伤口?
但看他睡得如此酣然的样子,应该是没被疼到。
在镇园石不远处的石台上,睡着姿态扭曲的厉邢。
他高大的四肢半垂在石台下,毯子也被他甩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