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衣一个头两个大,她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发现立场不足,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除了父母之仇,最大的血海深仇也不过就是妻离子散了吧?萧大小姐,这件事你若是说不明白,我跟你和萧家都没完。”
事到如今,萧青衣只能豁出去了。
反正顾时南已经全都知道了,反正她已经将他给得罪了,反正顾时南不会放过她,那她倒不如一次性得罪个够。
因此,萧青衣在深吸一口气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总,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道原因吗?阿玲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的小叔,她的母亲……,在她最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活生生地死在她的面前,这本就已经让她悲痛欲绝又无能为力了。可是,你又为她的这些伤痛做过什么补救吗?”
“你是不是觉得,帮她小叔打捞尸骨算是对她的补偿?”
“又是不是觉得,帮她母亲风光下葬也是对她的偿还?”
“可是,顾总,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温九龄的小叔死的尸骨无存,陈列在灵堂的温佩云尸体也是被意外砸碎了脑袋。这些血淋淋的一幕又一幕,都是温九龄一个人在面对。如果是你,在面对自己亲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想,正常人都会痛不欲生吧?”
“温九龄在这样痛不欲生的打击下怀上了你顾大总裁的孩子却不敢跟你说,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不让她生。”
“因为怕你逼她去打胎!”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跟你坦白一切,但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打击中放弃了。”
“她宁肯去母留子,也不想被你逼去打胎。”
“她已经那样艰难了,还要顶着丧母之痛穿红戴翠的出席秦妙人订婚宴,你有想过她是什么感受吗?”
“秦妙人订婚宴上,她被栽赃陷害,你非但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维护她,甚至亲手将她送进派出所……”
“若非是她幸运保住了孩子,你以为她的孩子能被保住吗?”
“她承受了那么多的伤痛,对你万念俱灰,想要带孕出逃,很难理解吗?”
“她只不过是想要活,想要跟她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我帮她,是给她生的勇气,否则,她只怕是现在尸体都硬了。”
萧青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钉一般深深地钉在了顾时南的心脏深处。
顾时南明明立在最浓烈的日光下,此时周身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料峭寒意。
被他拿在掌心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到变形,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那样的平静,
“那也不是你要让我妻离子散的理由和借口……”
萧青衣道:“事已至此,我问心无愧。”
顿了顿,反唇相讥,
“可是,顾总你呢?你能像我这样问心无愧吗?从我决定帮阿玲瞒天过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了会有被你算账的这一天,所以,你有什么狠招就尽管来,别把矛盾上升到萧家就行。”
这番话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萧青衣满手心都是冷汗,额头的鬓角也被汗透了,可是她却没有挂断电话。
终于,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现在要哄她回心转意,你要先瞒住我知道她假流产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