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衣不打算把自己的破事说给温九龄听,她对温九龄轻描淡写的说:
“最近就是……手术太多,太忙了,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温九龄没多想,“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萧青衣嗯了一声,想了想,说:
“你出事的当天夜里,顾时南就回兰城了。他回来后,就花了重金聘请了兰城最好的打捞队开始打捞你小叔的尸骨……”
帝江河是帝都的母亲河,自西而东横穿整个帝国中部,河道宽,即便不是汛期河流也很湍急。
在这样奔腾不息的河道里打捞人体残骨,等同于大海捞针。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给谁看?
做给她看吗?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在京城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心上人。
“无所谓。”温九龄对萧青衣开了口,“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对我来说,他做什么都跟我毫无关系。”
萧青衣心情很复杂的看着温九龄,“阿玲,人活在仇恨里会很痛苦的……”
温九龄声音很平静的萧青衣说,“我不恨他。”
萧青衣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
怎么能不恨呢?
在最需要的时候,被最爱的男人背后捅一刀,温九龄怎么能不恨呢?
她是恨的。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李少,他伤的……重不重?”
温九龄冷静下来,就想到了在车祸时,李淮临奋力护着她的情形。
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想必李淮临是伤的不轻。
萧青衣很快就回答了温九龄这个问题,“李淮临脾脏破裂,做了切除手术,其他都是挫伤,问题不大。”
脾脏,是人体最大的淋巴器官。
因为生长位置,很容易在受到暴力打击时破裂出血。
人体脾脏被切除后,虽然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人的免疫力可能会受到影响。
所以,这个人情债对于温九龄来说,不好还。
萧青衣走后,温九龄去了一趟李淮临的病房。
她过去的不是时候,李淮临被护工推去擦洗身体了。
没有见到李淮临,温九龄也没有回病房。
她下楼去了附近的丧葬店买了点纸钱,然后打车去了三天前事发地的兰城跨江大桥。
兰城跨江大桥,在夜晚的霓虹闪耀的光影下,美轮美奂的像是七彩长龙。
温九龄沿着帝江河的跑步道下去,避开本就不多的人流,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隐秘地方打开包里的纸钱。
她将纸钱堆放在河堤边,单薄的身形在纸钱跪下,然后用打火机将纸钱点燃。
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黑暗里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
她瘦的实在是可怜,整个下巴都削尖的厉害,巴掌大的一张脸,只有一双桃花眼显得有灵气了。
温九龄看着越烧越旺的火苗,目光穿过火苗,来到缓速流淌的河面。
她单手托腮,看着那样无声而又无边的河面,好似里面有一团浓深的魔力将她整个魂都给吸了进去,使得她情不自禁起身越过火苗,双脚蹚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好冷啊。
温九龄这样想。
可她并没有退回来。
她继续往更深的河里走。
一步一步,好似这样,就能跟小叔更近一些。
她在想,会不会因为她的靠近,她微末的体温能暖一暖被泥沙掩藏着的小叔,让他不会那么孤独又那么冷呢。
对岸。
顾时南倚靠着护栏在抽烟,在下游打捞的大队长急急的走到他的身后。
他正要开口对顾时南汇报打捞情况,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在河对岸的微弱光里,有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在……跳河?
“顾总,是我眼花了吗?”
“你看对面,是不是有人想不开,在跳河?”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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