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乔予回到天誉别墅后,便闻到一股浓郁至极的酒精味。
江屿川躺靠在沙发上,面色潮红又苍白,右手捂着胃部的位置,眉心皱的很深,额角有细密的冷汗冒出。
茶几上歪歪倒倒躺着几个空掉的酒罐子。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语气不善的警告了一句乔予:“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江太太,你现在跟薄寒时见面叫私会。纵使这是一场交易。”
乔予并不意外他会知道,“你现在还有力气怼我,看样子是还没喝醉。你是想起沈茵了吗?”
江屿川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半晌说:“我有没有想起沈茵,和我们现在的局面没半分关系,还是你以为,我想起沈茵了,就会大发好心的成全你和薄寒时?”
“我没想过让你无条件捐献骨髓,你大可以直接拒绝我们,可你用骨髓作为代价胁迫,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说的没错,这是一场交易,但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江屿川冷哼:“若我现在后悔又怎么样?”
乔予无奈的笑笑,“我本身就是在跟你赌,赌你的良心未泯,赌你对薄寒时还有一丝情谊,如果赌输了,我也无话可说。”
他颓靡的靠在那儿,没看乔予,只看着窗外哑声问:“今晚我差点失手掐死你,他既然来了,怎么不来揍我?他那么护着你。是为了骨髓所以忍着吗?”
乔予说:“我说要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去喂鲨鱼。他舍不得了。我答应你的要求,做这一切,的确只是为了你的骨髓,你我之间也没多少情分可言,当初你妹妹绑架小相思,你挡在她面前包庇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情分了。但薄寒时对你不是。他绝对不会希望有朝一日你被人当做一把刀利用,落得不好的下场。”
江屿川听着这些话,不知为何,胃部牵扯绞痛的更厉害了。
但他仍旧是硬着声音说:“乔予,为了骨髓,你真是什么煽情的话都能说出口。你跟薄寒时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当初怎么会对你这种女人心动?”
乔予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不信我和薄寒时,还是根本不信你自己能在薄寒时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江屿川,你口口声声说要感情,可真的有人把感情送到你跟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信?”
是啊,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茵怎么会走。
他和薄寒时又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他脑袋很乱,乱的快要炸开,胃部痉挛的更厉害了,疼的他快要直不起腰,背后的冷汗打湿了衬衫。
乔予本不想管他,但转身走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两眼:“你家里有没有胃药?”
江屿川嘴巴闭的紧紧,像个哑巴。
乔予冷声道:“你想被疼死吗?”
“我疼死跟你也没有关系,还是你怕我疼死,没人给你儿子捐骨髓?”
他说话很难听,每一句都带刺。
不过乔予也不在意,顺着他的话故意刺激他说:“是啊,你疼死了,谁给我儿子捐骨髓。再说,你要是真疼死了,你那兄弟薄寒时岂不是也要心疼?他心疼,我就难受,所以药呢,在哪里?我去拿。”
“……”
他以前就知道乔予这张嘴厉害,也领教过,但没想过会这么厉害。
他横眉冷对:“用不着你假惺惺。”
乔予发现这人是真的对人没什么信任度,在任何关系里也很自卑,自卑的不认为对方会在意他、珍视他。
只好硬声硬气的和他谈交易:“我现在为了骨髓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你拿药,我不会害你的。你也说了我不择手段,为了骨髓,现在我愿意不择手段的对你真心实意。”
“……”
江屿川咬牙,面色紧绷:“乔予,你……”
乔予倒了杯温白开,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快喝吧,你家有蜂蜜吗?胃疼喝蜂蜜水好像会缓解一点。”
江屿川没接那杯水,只是冷冷瞪着她:“为了骨髓,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干。”
乔予懒得解释,见他不接,便将那杯温白开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又转身去开放式厨房里翻冰箱。
冰箱门的位置上,摆着一小瓶蜂蜜。
她拿出来,挖了一勺,又倒了一杯温白开,用搅拌勺搅匀。
重新递到他面前。
见他还是阴沉着脸,就是倔强的不接。
乔予叹气,将杯子直接塞进他手心里,“能跟薄寒时做十余载兄弟的人,果然都有共通性,比如犯倔。江屿川,你倔起来怎么也跟个倔驴似的?你现在不喝,到底是在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胃疼的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