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战争如拔河,一开始还势均力敌的双方,在有一方队员开始松紧以后,马上就会开始局势大幅度转变。
很快,安南水师的败局就变得无可挽回了谁来指挥都没用,这就是堂堂之阵,拼的就是双方的硬实力。
“将军,我们快走吧!”几名副将跑上来劝说阮永泰。
不是他们怕死,而是随着明军冲破安南水师的阵线,已经是奔着他们这艘最显眼的旗舰来了,这时候谁跑得慢谁就是殿后。
阮永泰心里犹豫不决,嗯,其实在很多时候,犹豫不决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眼见他态度动摇,手下也加了把火。
“将军,此番非战之罪,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再不走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倒不算什么,可大军没了指挥,到时候能活下来的兄弟更少!”
听到这句话,阮永泰的内心稍微好受了一些,他看着明军战船越来越近,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开始撤离战场。
阮永泰他们开始撤退后,安南水师剩余的战船开始向东南驶去,他们要尽量远离战场,避免被明军的战船包围。
然而,大明水师却像附骨之疽般跟了上来。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傍晚时分,随着水面上最后一艘安南战船的沉没,这场富良江上的水师决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大明水师取得了惨烈的胜利,安南水师则彻底没有了抵抗的能力,整个富良江的江面上都漂浮着战船的残骸和士兵的尸体,江水被染成了血红色。
大明水师的将士们为这场胜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这场水师决战的胜利,也意味着安南军的最终覆灭,到了眼前。
几乎是同时,在清化港已经准备就绪的明军登陆部队,拉上略微振作起来的陈渴真,再次踏上了北征的旅途.
这支加起来只有两万人,跟之前规模比小了十分之一还不止的“联军”,虽然不太可能如三国时期的邓艾一般,出其不意兵临敌方都城,但能够发挥的作用依旧不可小觑。
毕竟,安南军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考虑到这支部队的影响,最起码,他们需要在胶水河畔陈列数目远超这支联军的守备部队,才能保证不被捅了后路。
富良江南岸的大营里,此时安南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他们的水寨和岸边的弓弩手,虽然保证了水师没有被完全歼灭,但失了元气以后,剩下的这点船只和部队,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而且连带后果还不止于此.之前在明军的炮兵威胁下,往谅山的多邦城上运送补给物资其实已经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但之前好歹还能运,毕竟明军炮兵打的也不准,只要船只数量上来,那明军也打不过来。
但是水师损失了以后,进入富良江的明军水师掌握了治水权,局势就变得很糟糕了,多邦城里的守军一点补给都拿不到,反而被明军里一层外一层的团团包围,说好听点叫做有效牵制敌人,说难听点,其实就已经成了弃子了,不过好在多邦城里事先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又不缺水,加上之前基本没有人员伤亡,所以暂时还能坚持下去。
但是有的时候,这么坚持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总动员的安南国,哪怕拼尽全力,都没有太大的胜算了。
而且随着南线小规模联军的再次出现,本来就不充裕的物资,也跟着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此,很多安南人的心中,产生了跟在水战中撤退的水师一样的畏惧退缩心理。
这种心理是很正常的,可对于一支军队,尤其是需要坚守的军队而言,却是大忌。
阮永泰的头颅被高高地悬挂在辕门上,给所有人当做临阵脱逃的警示,跟他作伴的,同时还有十几名水师将领,反正对于胡元澄来说,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拿来祭旗是最好的。
陈德很幸运,他没有被胡元澄拿来祭旗,倒不是因为他没跑,而是因为跑的比较早,而且比较隐蔽,在侧翼看起来就像是被明军重点进攻继而自然而然地退了回去一样,而且,陈德还没有一口气跑回来,而是在侧后方坚持了摸鱼很久,等到主战线都崩溃了,才“不得不”跟着撤回来。
所以,对于这样一位已经尽力的将领,胡元澄刀下留情了。
陈德刚刚从军需官那里空着手回来,他看着安南军营里到处都是得不到救治的哀嚎着的伤兵,以及抱着武器,无精打采的饥兵,心里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更多的是无奈。
国之将亡,大抵如此。
不过,在他回到自己的军营的路上,却路过了一个相熟将领的营地,这位将领跟他是同乡,平时管着一部分象兵,是整个安南军中最悠闲的将领之一因为确实没啥事,象兵在安南军的地位不一般,比华夏军队里的具装甲骑还要稀罕,训练后能够上阵的战象,整个安南国,那也都是按只来算的,金贵得很,如果不是极为重要的战斗,是不会轻易动用的,因为折损成本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