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胶水河一战前夕,陈渴真的粮食已经只够吃半个月的了,所以陈渴真被迫加快了进攻节奏,在胶水河与安南禁军进行决战,可惜就是这些粮食,最后也都被潘麻休给烧了黑色幽默的是,现在的陈渴真终于不需要为粮食而发愁了,因为他没人了。
而占城军此时也已经南撤,光凭陈渴真的力量,显然是不足以对升龙府造成什么威胁的,但李文忠之所以如此提议,却是客观局势发生了两点变化,其一是安南禁军已经北返,在南线部署的军队显著减少了,与之前大军云集不同,面对的防御是非常薄弱的;其二是明军舰队完全掌握了制海权,安南水师本来就是小舢板舰队,清化港里仅有的两艘大舰也跑走躲起来了,所以明军无论是运输粮食等物资,还是运送兵马,安南军从情报方面都无从得知,所以在南线重新组织攻势,理论上是俱备战略突然性的毕竟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明军会从北线重点进攻,南线基本上已经放弃了,但实际上明军的兵力非常充足,北线没有继续堆人数只是不想让北线承担太大的后勤补给压力,毕竟战场宽度有限,继续堆人数除了添乱和添吃饭的嘴,其实没什么用。
所以仔细一想,其实李文忠的建议是可行的。
“两位所言,正合咱的意思。”朱元璋微微颔首,看着李文忠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北线战事,咱已令沐英、韩观、顾成等人全力进攻,务必速战速决,至于海上向南线增兵一事,便交由你去筹办。”
“是。”李文忠点点头应诺了下来,这不是什么难办的活计,而且现在徐达身体稍有恢复,也是在主持五军都督府关于征安南的各项工作,他相对年轻力壮一些,多承担一部分工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朱元璋却并没有放他们走,而是把他俩留了下来。
“咱还有一件事。”
朱元璋罕见地踌躇刹那,随后开口道:“炮手多在北疆边军,以蓝玉所领的部队最多,京城的炮手相对少一些,这次征安南,需要大量的炮手随军操作,幼军里也有一些,虽然经验不多,但终究是受过完整训练的,咱在想要不要让幼军跟着去操炮.说实在的,咱也怕出什么事情,可又总觉得,这雏鹰关笼子里,也不是回事。”
幼军里有不少皇孙和勋贵家的孩子,还都是少年,按理来讲,是不应该让他们上战场的,毕竟他们加入幼军,其实更多的目的是接受军事化训练,增强他们的纪律性,有一个军旅生涯的历练,同时也能有一个比较好的交际环境,这样总比飞鹰走马逛青楼要好得多,是不指望他们真能去打仗的,要是真死了残了,这些长辈也心疼不是?毕竟以前他们脑袋别裤腰带上打仗,那是因为家里穷的吃不起饭,被元朝的官吏欺压,属于是被逼无奈,要是有的选,谁也不想去拼命的,除非是极特殊的造反主义者。
但是,话说回来,幼军里的少年们,肯定也是有想打仗的,有不想打仗的,譬如诸王的世子,那肯定是不愿意上战场的,毕竟家里都有王位等着继承呢,而且在军队里的表现就算再好,也轮不到他们当皇帝,反而有可能遭到猜忌,可其他诸王、勋贵的次子,那肯定是乐意去战场上表现,给自己的未来增加一些可能性的,毕竟他们从宗法制的角度来讲,是无法继承爵位的。
而如果仅仅是作为重炮的炮手前往前线的话,说实在的,危险性实在是不大,毕竟重炮射程远,安南守军没有任何的反制手段可言,而且这东西自从有了钢材以后,没有炸膛的先例,再加上周围大军密布,安南军也没有劫营近战之类的机会,所以生命安全是没有的。
徐达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嗓音稍有沙哑:“陛下,幼军中的少年们虽然受过训练,但战场毕竟不同于演练场,炮手一职虽看似安全,但刀剑无眼,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臣以为,还是应该慎重考虑。”
朱元璋点了点头,徐达的话不无道理,战场上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更何况是这些身份特殊的少年们。
然而,他心中却有着另一番考量。
李文忠接着说道:“陛下,臣以为魏国公所言虽有理,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幼军不少人都怀揣着报国之志,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此次征安南,正是一个难得的历练机会,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他们的安全,让他们随军操炮,也未尝不可。”
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在两位国公的脸上扫过,这两位都是他信任的股肱之臣,他们的意见都代表了各自深思熟虑的结果。
然而,对于幼军参战的问题,他心中却有了自己的决定。
“两位国公所言,各有道理。”朱元璋缓缓开口,“幼军中的少年们的确需要历练,但他们的安全同样重要,幼军跟其他部队不同,咱也不逼他们,全凭自愿,先自愿报名,然后从中挑选一批表现出色、愿意参战的炮手,随军前往安南,同时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