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秀信问道:“什么事?”
“我安排到食品厂那个卧底警员联系不上了。”中村真一沉声说道。
青山秀信眉头一挑,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卧底失联,一般都是凶多吉少。
“昨晚,两天前是我跟他最后一次联系,当时他说通过观察觉得食品厂里的办公楼不对劲,打算找机会混进去看看,我提醒他小心为主,凌晨我就联系不上他了,今早确定他彻底失联。”中村真一下意识握紧拳头。
临时联系不上,可能是意外,但一整夜联系不上,只能往最坏的想。
青山秀信脸色阴晴不定,卧底不可能无故断联,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遇到了危险,而卧底身陷险境这才是常态,野比仓健那种屡屡走钢丝还能全身而退的往往更属于少数。
野比仓健就是天生卧底圣体。
沉默半响后他说道:“你先让他家人去工厂询问,然后报警说有家属失踪,警方再顺势介入进行调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家里人说。”中村真一叹了口气说道。
那个年轻人才刚成年不久,抱着一腔热血从警,被他用功名利禄和家国大义说动去当卧底,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他怎么面对其家人?
青山秀信身体后仰,两只手伸直了放在办公桌上,手指无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缓缓吐出口气,“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家人知道的,如果最终确定人已经死了的话,尽量对他家人进行补偿吧,破案后该给的荣誉也得给。”
“嗨!”中村真一鞠了一躬,随后又问道:“卧底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幕后主使肯定也就猜到我们警方盯上了食品厂,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对食品厂进行强制搜查?”
“已经打草惊蛇,从昨晚到现在超过十个小时,该转移的早就已经转移了。”青山秀信摇了摇头,随后又补充一句,“不过还是去调取下食品厂附近的监控吧,看他们昨晚有没有货车外出,他们想转移什么也肯定会装在厂里出货的车辆上进行运送。”
为了以防万一嘛,要是幕后主使预判到他的预判,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干脆不转移呢?
这里他说的监控并不只是指食品厂本身和周围商家自装的监控,而是警方在觉得食品厂有问题后,又偷偷安装的几个较为隐秘的监控摄像头。
因为食品厂附近的监控幕后主使肯定也知晓,如果避开监控或者是提前损坏监控,那警方不就抓瞎了吗?
“嗨!”中村真一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道:“那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进行转移的话,我们下一步又怎么办?”
青山秀信有些无奈,翻了个白眼说道:“真一啊,我也是人,面对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又失去了时间上的先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让我怎么给出下一步的安排?先去办好我交代的事,别的让我慢慢想一想吧。”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或许是自己太牛逼了,导致下面的人看自己都自带神化滤镜,觉得他什么都能搞定。
但他只是个普通的超人而已啊!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中村真一尴尬的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青山秀信摇了摇头,随后沉思起来,手指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中村真一安排人去调取食品厂附近的监控,自己则前往了宫本平家。
等他来到宫本平家时却发现里面正在布置灵堂,以为是宫本平家里有老人去世,想着自己一会儿又要带去一个噩耗,给这户本就深受打击的人家雪上加霜,心里就感觉沉甸甸的。
而等进入屋内,看见遗照后他瞬间懵逼了,遗照上的人正是宫本平。
“你是……”一名眼眶红肿,脸上满是皱纹的中年妇女迎上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疑惑的望着中村真一。
中村真一这才回过神,从宫本平的遗照上挪开了视线,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说道:“伯母你好,我是宫本平的朋友,他怎么会突然去世了?”
他和宫本平一直是通过一部秘密电话联系,从没来过他家里,但知道他家里有哪些人,并且能认得出来。
“呜呜呜……”听见这话,中年妇女又想到了自己才那刚刚英年早逝的儿子,眼泪顿时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妈妈。”一名在帮忙布置灵堂的少年跑过来扶着中年妇女,哽咽着对中村真一说道:“我哥哥昨天晚上在厂区里巡逻时,因视线不好被送货的车辆碾死,尸体凌晨时送回来的。”
中村真一脸色阴郁得可怕,宫本平是被车碾死的他信,但说是因为意外被碾死的他绝对不信,没那么巧!
“本来他好不容易当上警察,结果因为犯错被解雇了,新找了个工作却把命丢了。”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大哭,似乎随时能昏过去。
“别哭了,别哭了,先招呼客人进屋坐。”宫本平的父亲,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人红着眼眶走了过来扶住妻子,对中村真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她受的打击太重了,既然是平的朋友,就进屋喝杯茶吧。”
“正好我也上柱香,真没想到会那么快天人永隔。”中村真一表情有些痛苦和内疚,一边跟着进屋一边试探性问道:“工厂那边说别的了吗?”
“工厂还算有人性,给了一笔丰厚的赔偿,但钱再多,我儿子也回不来了啊!可毕竟是次意外,这又能够怪谁呢?”宫本平的父亲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