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姨娘从贾政那里得知,贾府原则上同意让周进这厮迎娶探春、惜春两姐妹时,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简直不敢相信。
堂堂荣宁二府,对一个年轻伯爷如此奴颜婢膝,这般苛刻的条件,都愿意把这门婚事应承下来,这还有没有一点儿国公爷当年的骨气?
但她心中骂归骂,嘴上却还只能说道,“那我明日再去桃花巷走一趟,和松江伯再商量商量?”
贾政见赵姨娘的语气有些犹豫,还以为她是在嫌弃周进这厮兼祧并娶,委屈了探春这个俏丫头,便开解她道,“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如果探春不嫁给周进,便只能配那些大户人家的庶子,照样没有什么奔头。说起来,她倒是摊上了一门好婚事,以后等周进这厮的功劳再大一些,她有机会受封为诰命夫人也不一定。”
赵姨娘心中唉声叹气,她弄巧成拙,只能想办法,看怎样把这件事情给圆回来了。
等到周进听说贾府不仅愿意把贾探春嫁给她,还多了一个添头贾惜春,纵使他意志再坚定,却也有了一种患得患失之感。
贾府贵女,还是一对姐妹花,要说周进这厮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而且上次论及他和宝钗的婚事时,周进就已经打听清楚了。按照他那个便宜叔叔周大贵的说法,周进父亲这一辈,还有周大荣、周大华两兄弟,因为内宅争斗,未及成年就去世了。
只要周进厚着脸皮,愿意兼祧并娶,从宗族礼法上而言,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问题是,世上的人也不是傻子,你周进本来就房中妻妾成群,薛宝钗那儿又已经预订了一个位置,现在兼祧并娶贾探春、贾惜春,让别人怎么想?
看来他这个色胚的恶名声,怕是怎么都洗不脱了。
但周进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想着自污声名,以求自保,还用得着理会世人如何看待他?
再加上赵姨娘又光着身子在那里哭哭啼啼,说周进若是不应承下来,她必然会因为撒谎,被贾府的人给打死,让周进无论如何,好歹先同意下来,保住她这条小命再说。
“政老爷那儿是不行了,我这身子以后便专属于你。若有了这门亲戚关系,我以后也好上门见你不是?”赵姨娘睁大着一双桃花眼,媚眼如丝地说道。
“哎,这真是冤孽啊。”周进长叹一声道。
不过,这门婚事才刚刚有了一些眉目,还没有等到双方家长出面协商,便不疾而终了。
又是那个张诗韵,她这次借口永宁公主府缺少两名女官,便点名让贾探春、贾惜春姐妹俩充当公主府奉仪,秩正九品。
今上和忠顺王刚利用完张楚、张诗远父子俩,给予了四王八公一系以沉重打击,张家人先前又被圈禁至死,连嫡长子张诗远都没有能保住性命,出于这种情况,对于永宁公主张诗韵的这个诉求,兄弟俩也没有必要特意为难她。
他们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便直接答应下来,吩咐身边太监拟诏用印,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消息传到了宫外,不仅让荣宁二府感觉措手不及,周进这厮也是满头雾水,不明白张诗韵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为此,周进特意赶到永宁公主府,向张诗韵本人兴师问罪。
“上次你求到我这里,我连片刻功夫都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将藏有土豆的土块砸到了你们张家人院子里,保住了你们张家兄妹三人的性命。又是我周某人向朝廷建议,灭张家人九族,行使了这一招以退为进之计,解除了你们张家人的圈禁。结果倒好,这事儿还没有过去多久,你便恩将仇报,将我和荣宁二府的这一门婚事搅和掉了。我究竟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要这样对付我?”周进义愤填膺,大声说道。
永宁公主张诗韵却笑道,“这就真是奇了怪了?不是上次你指点我,让你我二人故意生分一点,凡是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我都应当积极去做,让世人都认为你我之间存在隔阂。我如今不过是听从了你的建议行事罢了,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