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国公周进以内阁首辅身份,留守北地,主持对清军作战及联合围剿大顺军余部等事宜,获得了金陵扬光小朝廷的批准。
那么,北地三军:燕赵军、齐鲁军、登莱军,则仍旧受其节制,所需钱粮兵饷,除松江海贸收入所拨付的两百万两银子以外,其余不足部分,由北直隶行省、齐鲁行省、登莱行省进行分摊。
因忠诚亲王陈常宁接手了长江水师主力的指挥权以后,不愿意再丢手,更不愿意看到忠靖侯史鼎重返金陵,再掌兵权,在其极力撺掇下,扬光帝陈福宁便让史鼎依旧做了北直隶行省总督。
陈福宁也是想借忠靖侯史鼎,削弱冀国公周进在北地三省的权势。
忠靖侯史鼎原本考虑着,虽然他在爵位和官职上,不如冀国公周进这位后起之秀,但北直隶行省参与分担北地三军兵饷,倒是可以凭借这个由头,好好地和冀国公周进打几场擂台赛了。
若是冀国公周进想要把他架空,他便在钱粮物资的拨付上,故意设置关卡,不怕冀国公周进不求到他头上来。
没有北直隶行省总督衙门的配合,钱粮赋税绝不会自己跑到三军营中,好歹得需要他忠靖侯史鼎过一次手才行。
到时候,他便可以向周进提出建议,保荐官员,在冀国公府一系中,慢慢地掺沙子了。
出于这种考虑,忠靖侯史鼎在保州城内,气焰很是嚣张,一直在向冀国公周进索要那些参与保州兵变的女真士卒名单。
他想以此打击周进在世人之中的威望。
保州兵变,本来就是周进授意穆济伦、西讷布库等人暗中指使,他又怎么可能提供这份名单?
“顺天府团练女真营,乃署理顺天府尹史道邻亲自掌管,他都说不知道,我又如何能知道?”周进打着太极说道。
史鼎面色冷峻,直视周进,厉声道:“冀国公,如今保州兵变,天下瞩目,北地动摇。那些参与其中的女真士卒必须依法严惩,才能迅速安定民心。你还是尽快将参与保州兵变的女真士卒名单交予我,不得有丝毫隐瞒与拖延。此事关乎社稷安稳,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周进微微一怔,面露难色,支吾道:“侯爷,此事……此事怕是不好办呐。那名单岂是轻易可得?且那些女真士卒散于各处,要确定名单实非易事。”
史鼎眉头紧皱,语气更加严厉:“哼!冀国公,你莫要推诿。此事乃朝廷法度所需,你身为臣子,自当竭尽全力。若你再这般推三阻四,休怪本侯将此事写进奏折,上达天听。”
周进故作惶恐状,连忙应声回答道:“侯爷息怒,周某定当全力以赴,尽快将那女真士卒名单呈上。”
一番极限拉扯之后,周进迫于忠靖侯史鼎的压力,只能以“部分兵丁等误会谣传,不能恪守纪律”为由,找了些拒不投降的女真士卒和失手被擒的“地痞流氓”当街斩杀,用来“安抚”民心。
忠靖侯史鼎大人的这种做官思路,属于旧朝官场痼疾,只琢磨人,不琢磨事,拉帮结派,争权夺利,相互倾轧,彼此提防,以至于面临多重内耗之下,大周一朝覆亡,包括太上皇、太皇太后以及德正帝陈安宁、忠顺王陈西宁在内的皇室成员均惨遭不幸,也是完全顾不上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周进哪有时间,和忠靖侯史鼎玩这种小心眼?
他直接奏请金陵扬光小朝廷,举荐忠靖侯史鼎坐镇山海关,不给忠靖侯史鼎拖自己后腿的机会。
山海关若失,忠靖侯史鼎便是最大的责任人。
这样一来,山海关守军所需钱粮,直接交由北直隶行省总督衙门负责筹措,也不用担心忠靖侯史鼎不会尽心。
周进甚至还将驻守在山海关的齐鲁军原第二师,退守永平府城,将整个山海关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交到了忠靖侯史鼎手中。
忠靖侯史鼎得知消息后,气得差点要吐血。
“岂有此理?我一个兵丁都没有,你周进居然想让我坐镇山海关?”史鼎拍着书桌,很是生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