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柳芳、柳菲兄弟俩,继续在书房中闲聊。
听到柳菲提起发财门路,柳芳唉声叹气地说道,“唉,发财的门路哪里没有?只可恨你我手中,拿不出什么本钱啊?”
柳菲一听有戏,连忙询问道,“此话怎讲?”
柳芳说道,“松江伯因急于开发建设芝罘海港,所需资金过于庞大,故有意通过登莱钱庄,向外高息揽储,用于海港建设和蓬莱兵工厂、蓬莱纺织厂的扩大再生产。约定每月二分利息,以登莱巡抚衙门和齐鲁巡抚衙门作保,三年后保本付息,绝不拖欠分文。这虽然谈不上暴利,但却胜在安全无虞,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只可惜我手头紧张,要不然怎么都要凑够三五千两银子,支持我们柳家这位好女婿陆河,帮助他完成松江伯交代的差事了。”
柳菲小声盘算道,“也就是说,借给登莱钱庄五两银子,每年可得一两二钱银子的利息,三年期满,保本付息则为八两六钱银子。这比拿着银子买田置地,可要划算多了呀。”
说到最后,柳菲的语气都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五两银子?”柳芳没有好气地说道,“登莱钱庄计划向外募集资金一百万两,谁会把你这五两银子看在眼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招待你这种小客户?据说,最起码也得拿出一百两银子,才能让人家高看你一眼,和你商谈这笔交易。”
“最低也要一百两银子?”柳菲感觉自己都要哭了,“我如今怀里拢共只剩下五两银子,还是我好不容易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若是登莱钱庄不接受,岂不是错失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柳芳看着二弟那满头白发,心里也很不好受。遥想当年,他出任九门提督府副将,二弟柳菲担任关宁副将,在四王八公一系之中,也算是比较拉风了。
这才过去了多少年,他柳芳要靠女婿们接济,才能维持基本的体面,而二弟柳菲,居然拢共只剩下了五两银子作为体己银,说给外人听,都只怕是一个笑话啊。
“别哭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柳芳嫌弃地看了二弟柳菲一眼,对他说道,“待会儿我找你大嫂,先凑一个九十五两银子出来,和你怀中那五两银子,并作一股,借给登莱钱庄便是。这下你放心了呗?”
“放心了,放心了。”柳菲人穷志短,对于兄长嫌弃,也不敢有任何抱怨,而是点头哈腰地附和道。
但柳芳却突然间灵光一闪,陡然间寻找到了一条发财的好路子。
他们兄弟俩是没银子,但他们兄弟俩在北平城中有交情,有门路,可以出面做资金掮客,替登莱钱庄找来大笔银子呀。
登莱钱庄所需要募集的资金规模如此庞大,即便陆河再如何卖力吆喝,他一个小小的钱庄掌柜,只有一个国子监生员的身份护身,想要彻底取信他人,总需要一段时间,届时未必能够达到预期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柳氏兄弟俩凭借私人关系,能够替登莱钱庄拉来大笔银子,是不是应当给予柳芳、柳菲二人,一笔丰厚的返点回扣呢?
这不是业内惯例吗?
不说多了,哪怕返点回扣按照两分来计算,那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啊。
柳芳把这个想法,给二弟柳菲透了一下底,柳菲果然兴奋起来。
“想当年,明德亭的东家在关外做买卖,遇到了土匪,得幸亏是我出手,才救下了他的性命。我虽然不至于挟恩图报,做出这般没品的事情,但介绍他和贤婿陆河认识,让他拿出一笔资金注入登莱钱庄,参与芝罘海港的开发建设,还是可以说道一二的。”
柳菲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开始计算起来,若是明德亭东家向登莱钱庄借出一万两银子,不不不,借出五千两银子也成,这样按照两分返点,便是一百两银子,足够柳菲一家子,再入手一套一进三合院,不必再挤在那处狭小宅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