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卢文天听着宋明哲的话,缓缓拿起一枚棋子,本能地争辩道:“先前说好的,这半年练成一炉丹,一次性地交出五十颗给上面。按理说,这个时间是充裕的,我们可以做到。但现在呢?知道这丹药的人越来越多,今天这个‘上面’过来多要两颗,明天那个大人物过来又要两颗做人情。说好的五十变一百,一百变两百……呵呵。”
他缓缓放下棋子,目光淡然地看向宋明哲:“宋弟啊,这些人的胸前可都戴着你们组织的徽章,哪一个拎出来也得罪不起啊。上面要的量越来越大,想要满足他们,那就要多杀人,加高产量……可人杀多了,你又说我不低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呵呵,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昨天,兵部一位四品神通者大人来了,进门就让咱给他炼三颗大道神力丸,而且还要得急呢,就给八天时间。他说了,我要炼不出来,他就把我炉子砸了。”
“让你说,这丹我给不给他?那我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说到这里,卢文天缓缓抬头,脸颊含笑地瞧向了宋明哲。
对坐,宋明哲低头看着棋盘,突然笑道:“呵呵,你现在认识的大人物多了,动不动就是四品神通者。呵呵,那你当然是要听权力比我大的人了。”
“宋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咱就是说,你我二人都是给上面跑腿的小角色。不是我不低调,而是他们比咱们还癫,还狠,天天既要又要,咱能怎么办?”卢文天轻道“我得罪不起,你也差不多……。”
“卢哥,你眼睛怎么了?”宋明哲抬头询问。
“啊?”卢文天愣了一下。
“来,我看看你眼睛……!”宋明哲往前探了探身子。
卢文天也微微向前迎合了一下:“我这眼睛啊,都是炼丹炼的,天天被异火……!”
“啪!!”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宋明哲抬手就是一个闪烁着神光的大耳光,抽的对方头颅摇晃,身体趔趄。
一声清响过后,室内落针可闻。
卢文天不可置信的瞧着对方,身形僵住。
“呵呵。”
宋明哲突然咧嘴一笑,双眼上下打量着卢文天道:“呵呵,穿上流着金边的道袍,戴着金冠,你还真拿自己当天尊了?你还记得吗,这个道观建成之前,你在迁徙地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一个不入流的江湖骗子而已。给你一座大殿,你还真起范儿了?”
“威胁我?你想告诉我,你现在认识的大人物多了,而我可以滚了,是吗?”
他目光鄙夷的瞧着卢文天,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组织徽章,一字一顿道:“我和你永远不一样,你在这个徽章面前,永远只能只痰盂;夜壶;粪坑……你觉得自己这些年交下了不少人?呵呵,笑话。”
“你记住了,他们来这里拿丹药,那叫战时物资征集,统战迁徙地;我给你建道观,那叫悲天悯人,心怀大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以为你很正直,很善良,所以被蒙骗,所以犯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用人错误。而你私下里以人的五脏和血肉炼丹,那是为了一己私欲当畜生……扒开这里的土墙,把这里的肮脏掏出来,放在阳光下晒一晒,你就会被推到断头台,死在天下唾骂之中。挫骨扬灰,尤不解恨啊。”
卢文天脸色苍白的瞧着他,浑身颤抖,却一言不发。
“啪!”
宋明哲从胸前摘下了组织成员的徽章,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淡道:“瞧着它眼馋的时候,你可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戴一戴,装着自己也登堂入室了,可以代表权柄了。”
他赤果果的羞辱过后,伸手指着卢文天的脸:“能扶你上来,就一定能让别人取代你;敢用你做这个,那就一定有办法拿捏你。别给我耍小聪明,当好你的狗。”
说完,他懒得在看卢文天,只背着手,迎着阳光向外面走去。
卢文天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铁青,身位三品圆满神通者的气息,一时间凌乱如暴风。
他很想展现神异,在此杀了宋明哲,以此维护自己的那一点点尊严,可当他看见桌子上的那枚徽章时,却再次选择沉默。
“咕咚。”
他咽了一口唾沫,果断俯首跪地,高喊道:“宋弟,我错了,你教训的是……!”
宋明哲根本没有回话,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卢文天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缓了好久后,才阴着脸起身。
他一把推翻棋盘,冷冷的喊道:“别站着了,出来吧。”
屏风后,任也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迈步便走了出来。
“狗东西,什么低调,什么做事儿招摇,都不过只借口罢了。”卢文天身材佝偻,背手瞧着门外道:“来道观取药的人越来越多,能看见我的人也越来越多。宋明哲,是怕我取代他……!”
那你就去干死他啊!给他也炼了不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