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柳洛渊往前又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猛然转身,大步朝着女人刚才站着的地方走去。
柳洛渊没想到我会中途转头,可能下意识地就以为我想跑,在我站到河边的那一刻,他的手掐在了我的后脖颈上,森寒的骨珠绕过我的脖子,被他另一只手扯住,死死地拉紧。
那力度,只要我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能勒断我脖子。
我站着没动。
柳洛渊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像是触电一般地收回了手,我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
无声的压迫感在我俩之间来回流转,最后我勾起右边唇角,讥讽地一笑,转身就在河边蹲下了。
女人刚刚站着的地方全是细碎的莲花瓣儿,被人一点一点地掐碎,再一点一点地撒向河里。
河里靠岸边的这一排并蒂莲,每一朵都被揪掉了一朵花头。
并且全是莲粉色的那一朵。
独留灰黑色那一朵在河里飘飘荡荡,风一吹,重心不稳,朝水底淤泥里陷了进去。
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另一半灰黑色的花头就会在淤泥里腐烂、发臭,最后变成了同样又黏又臭的淤泥。
敢在谢羡安情绪失控的时候出声提醒的人,必定与谢羡安交情匪浅,那么,她应该是知道并蒂莲代表着什么。
她独独揪掉莲粉色的那个花头,并且掐得细碎,这是有多恨我啊!
为什么?
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难道……难道是因为谢羡安对我的执念让她嫉妒?
所以她应该是谢羡安的暗恋者,亦或是……情人?
柳洛渊出声提醒:“蓁蓁,该走了,别想逃,从你一脚踏进八塘镇的那一刻,这周围便到处都是隐藏在暗处,盯着你的眼睛,你逃不掉的。”
我呵地笑了一声,蹲在那儿,头也没回,问道:“谢羡安呢?让他来见我。”
“通过考验,殿主自然会来见你。”柳洛渊说道,“蓁蓁,该走了。”
我拈起地上的一片残缺的莲瓣,看了一会儿,哂笑。
是啊,谢羡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来见我?
我一再地忤逆他,甚至不听他的话,扯着莲丝进入南明离火阵法,导致他被反噬受了重伤,犯下这么大的错,是要受惩罚的。
我扔掉莲瓣,站起来,跟着柳洛渊继续往前走。
八塘镇这一片是等比例按照城隍殿的布局来建造的,里面有城隍殿主殿,便有三生堂的小香堂。
柳洛渊直接将我领进了小香堂。
只是这小香堂里没有三面佛,只有一朵盛开的莲花底座,底座是镂空的,里面注满了水,水面上漂浮着一朵并蒂莲。
莲花底座一共有六瓣花瓣,每一瓣花瓣上都点着一盏油灯,左边的三盏油灯里,灯芯是莲粉色的,而右边的却是灰黑色的。
当我的视线定格在右边那三盏油灯里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三盏油灯里装着的不是灯油,而是鲜红的血。
油灯里烧的不是灯油,而是鲜血!
这是什么邪术?!
关键是,这些血是谁的?
是我堂姐的吗?
我再朝左边那三盏油灯里看去,这才发现这三盏油灯里竟没有灯油。
可灯芯却一直在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