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琦身为江南布政司的左参政,这水仙楼的大名他不止听过,且还去过不少次。
毕竟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偶尔去水仙楼这样的高端风月场所应酬,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虽然大宣律明令禁止官员出入风俗之地,可老话说得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得。这种事是很难完全杜绝的。更何况,就算真被抓了现行,受到的惩处也是无关痛痒,顶多被人说上几句私德有亏的闲话而己。
说白了,朝廷只要一天不禁绝这些风月场所,所谓明令禁止官员出入风月场所,终究只是一纸空文罢了,并不能起到什么威慑作用。
当方玉琦听到二人谈及水仙楼的清馨姑娘时,他脸上的不耐神色有了明显缓和,眼底更是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觊觎神色。
多在水仙楼应酬往来的方玉琦,自是听过这位清馨姑娘的大名。
这清馨姑娘年方十六,生有一张娇艳无比的绝色容颜,身段更是窈窕动人;半月前在水仙楼露面奏上一曲后便就此声名大噪,成了许多文人雅客、权贵之人争相想要一亲芳泽的心仪对象。
可这位清馨姑娘虽落入风尘之地成为了清倌人,却并未自甘堕落,看人的眼光就如她相貌一般高的吓人,无论多少慕名而来的恩客豪掷千金,只为见上她一面,她都不假以颜色。
用她自个的话来说,她接客只有两个要求,一是看眼缘,二是看才华。
可见她是位极富个性的风尘女子。
当然,这里边肯定也有水仙楼故意造势的因素在里面。可这位清馨姑娘也确实经得起如此造势,毕竟她那绝色容颜也不是假的。
“一曲动江南,水仙楼清馨姑娘的芳名,本官自然是听过的……”
谈论到这位极负盛名的清馨姑娘,一向自视清高的方玉琦,眼中也不由闪过些许向往垂涎之色。
见他如此,吴大人与李财主对视一眼,知道自己二人方才的提议己然让方玉琦心动了,于是前者便就机趁热打铁道:“这样吧,大人既不喜金银等沾满铜臭之气的外物,卑职与李财主将此前所备尽数收走便是,可方大人您得给卑职与李财主表示一二的机会不是?”
“是极是极,吴大人这话说的极对。”李财主在一旁忙跟腔:“方大人既不喜金银俗物,那小人把这些铜臭再带回去,不碍着您老爷的眼就是。但像吴大人说的,您老也得给小人一个向您表示孝敬的机会。”
稍顿后,他又与吴大人对视一眼,说道:“若不这样吧,方大人,您既听过这清馨姑娘的芳名,说明大人您也对这位清馨姑娘兴趣颇丰?那小人与吴大人也理当助大人一亲芳泽,抱得美人归才是……”
闻听此言,方玉琦本想开口拒绝,可眼中却隐隐闪过意动之色。
迟疑了片刻,他终究是没有出声。
见他如此态度,吴大人心里也大致有数了,笑呵呵的道:“李财主这话说的对极了,似清馨姑娘这样名动江南的美人,惟有才识宏博,风流倜傥的方大人方可御之。”
被他们这一吹捧,方玉琦大感受用,挤眉弄眼道:“你二人能有这份心,确实是让方某感动,只不过,本官可听说这位清馨姑娘是水仙楼的宝贝疙瘩……”
他话未说透,一旁的吴大人便瞬间理会了其中深意,忙笑眯眯的抢话道:“方大人无须顾虑其他,您只要肯点头,这事下官与李财主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财主在旁帮腔道:“吴大人说的是,虽说这清馨姑娘是人水仙楼的宝贝疙瘩,平时也鲜有待客的时候,但依她本人放出的只接待才识宏博之客的标准,想来此女是对才子雅人青睐有加的。在这江南,论见识才学,谁能跟考取了状元功名的方大人您相较? ”
李财主说出这番话无疑又说到了方玉琦的兴奋点上。
他一生中足以自傲的事有许多件,但要论最为辉煌的一件事,必是这状元功名无疑。
要知道,他方玉琦可不只是普通的状元,还是武曜朝开设恩科以来的第一位状元,这里边的值得说道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方玉琦眨了眨眼,轻笑道:“既然吴大人与李财主都如此说了,方某若再谢绝你二人的好意,就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闻言,吴大人与李财主二人神色大振,默契十足地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小人)一定将美人如期送到贵府之上。”
话说到这份上,双方的目的都己达到。
吴大人与李财主二人悻悻对视一眼,也知道没有再留下久待的必要了,当下便告辞离去了。
出了方府后,起先还在方玉琦面前满脸堆笑的李财主,见现下周遭只剩余吴大人一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兄长,您方才跟方大人承诺的水仙楼的事,怕是不好办呐……”
吴大人本名吴吉通,现为扬海府的府衙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