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办法,他只能再一次留下断后营。
眯起眼睛,柳沉忧心忡忡地看向沽岭口的下方。隐约间,似乎已经听见了厮杀。
“柳军师,断后营被攻破了!”
听着,柳沉心底一惊。留下的两千断后营,还没有多久,怎就被蜀人攻破了?
“蜀人拼着战死,以五百人奋杀,再以连弩配合绕后……军师也知,如今是雨水天黑,视物困难,山越人又擅长山林之战。”
柳沉颤了颤身子。
如斥候所言,在后方之处,山越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眼看着就要重新追了上来。
柳沉阴沉着脸。再这么耗下去,战损不说,只怕要来不及夹攻。再者说,长此以往,士气肯定要被拖垮。
“替我唤冯家营的冯都尉过来。”
冯家营,算得上是军中的老卒营,曾经跟着常胜,千里奇袭楚州。其他的营军,士气摇摇欲坠,唯有这营老卒人马,能完成他的计划。
不多时,一个北渝都尉急急走来。
“冯白拜见军师。”
“冯都尉,征战几年了?”
“三年余。”
柳沉声音冷静,“如此,本军师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若是成功,即刻擢你为一营之将。”
都尉冯白脸色一喜,但又很快稳住,拱手抱拳。
“军师但说无妨。”
“听我讲,稍后我会布下迷阵,诱山越人出林截杀。你带着本部千人,趁雨幕埋伏在侧。待山越人一冲来,便立即——”
柳沉再次眯了眯眼。
“立即袭杀山越人的主将。主将不死,以山越人这副模样,哪怕战至最后一人,都不会让我等出沽岭口。”
冯白没有抗命,抱拳准备离开。
“对了冯白,你是本军师的爱将,切记小心蜀贼的连弩。你也知晓,若无连弩,他们根本起不了作用。”
“军师放心。”
“甚好。”柳沉点了点头,“传令,让盾阵后退,慢慢收拢守备之势,扮作急行军,诱山越人来急攻。这一次,本军师忍无可忍,誓杀蜀贼!”
……
林子边上。
三千的山越卒,此时死的只剩一千多人。但还好,北渝的柳沉,终归被拖住了脚步,没能立即过沽岭口。
费突喘了口大气,用手抹了抹肩口的刀伤。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近战之时,一个北渝的校尉,悍勇无比,直接劈碎了他的肩甲。
“首领,若不然你先入林藏匿。”
“藏个鸟卵。”费突年轻的脸庞上,露出豪气的笑容。强如北渝的谋者柳沉,被他一个名不经传的山越人,死死拖住脚步。
放在哪里来讲,他们这些人,已经足以自傲。
“等打赢了,拖住了这支北渝大军,我等下山之时,主公一定会欢喜无比。”费突笑道。
“对,还有虎将军,肯定也要冲过来,抱着咱喊兄弟。”
“是极,是极!”
千余人的山越军,一时间,不过二三句玩笑话,重新变得战意满满。
费突抬起头,远眺着前方的雨色,握紧了手里的刀。认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跟着徐蜀王上战场。
若能活着,他也要像晁义陈忠那样,打下天大军功,步步擢升。
“西蜀!”
“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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