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的连弩,由于耗铁,并没有普及全军。一般都会在密林山峦的厮杀中,才会动用。但无人能想到,这一场的战势,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在恪州北面,陈水关下。
这两日的时间,老将蒋蒙总是喜欢抬着头,远眺前方的城关。他想不通,青凤怎么敢的。
只带了几日的行军粮草,便要镇守一座大关。吃什么?喝什么?先前扮作撤退的时候,陈水关里的粮草储备,连五天都撑不到。何况,这还是近两万人的大军。
但他总觉得,青凤绝不是自寻死路之人。而且,城头上的西蜀守卒,精神抖擞,全然没有失落的模样。
“军务官!”蒋蒙转头低喝。
不多时,一个肥胖的都尉,急忙跑了过来。
“还剩多少粮草?”
“将军放心,为了这一次的剿杀,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前藏起来的粮草,足够我大军三月的用度。”
蒋蒙脸色满意。
不管是粮草辎重,还是兵力器甲,城关里的青凤,都远远不如他。而且,小军师也在路上了。
只要形成夹攻,青凤必死无疑!
……
江南的情报,在七八日的时间后,终于送到了定东关。
“江南战事已变。”在看过情报之后,东方敬声音发沉,“主公,这一次黄家主的用意,我已经明白了。”
徐牧沉默点头。
情报里说,老黄没有和蒋蒙缠斗,各有伤亡之后,反而是趁机北上,一举攻占了陈水关。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黄家主当真是智绝天下,早有所料,曾经在恪州埋了不少粮草。这一次,黄家主的孤军,便如一枚钉子,死死钉在了北渝的胸膛上。他的用意,是让北渝的整个布局,开始自乱阵脚。”
顿了顿,东方敬继续犹豫着开口。
“但主公有无想过,一个蒋蒙,为何能布下这样的大计。先前的时候,羊倌从外而回,你我都觉得是此人入了江南。但我纵观整个天下的谋士,羊倌用计稳妥,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蒋蒙的东路军,涉险成为孤军。”
“伯烈的意思是?”
东方敬沉默了下,“若按我说,这种计策,更像是常胜的手段……你也知,他向来是喜欢出奇的,譬如那一次的千里奇袭。我担心的是,黄家主在冒进恪州的那一刻,便已经中计了。虽然搅乱了战势,但终归是在北渝的瓮中。”
“我也知,主公与黄家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最近战事对峙,恐怕又起战祸,主公当留在定州,不若……先派陈忠去吧。”
“伯烈的语气,有些不对。”
“若定计的人真是常胜,我担心主公会涉险。但我也明白,主公心底里,大概去意已决。”
东方敬叹出一口气,“不管是我西蜀,还是北渝,在之后的战事,随着黄家主的这一手,都将变得迷乱起来。当然,于我西蜀而言,利大于弊,想来黄家主也看到了这一点。”
“伯烈,黄氏一族……已经为我西蜀,几乎是鞠躬尽瘁了。”
仅仅这一句,便让东方敬冷静的脸庞,变得无比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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