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只手猛的攥紧了被褥,双目死死的盯着她,从喉间艰难溢出声响。
“竹息呢?”
小宫女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恭声应道。
“竹息姑姑有要事忙,想必一时半会是没空服侍太后的。”
太后目光一凝,提着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本就惨白的面色愈发难看。
“……其余人呢?”
小宫女面不改色。
“应是各司其职,忠君爱国。”
太后绝望的合上了眼,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胸口的滔天怒意却无处释放,只能裹挟着逐渐冷却的血液慢慢消散。
皇帝当真是个合格的皇帝了,这般的凉薄无情,六亲不认。
可怜了她的十四,她的母家,该如何是好啊……
*
胤禛迎着夜色大步往养心殿而去,任由身后的血滴子们无声无息的将竹息以及太后的其余心腹一起送往慎刑司,以此来得到他早已有预料的答案。
他脚步不停,面容被昏暗遮掩,神色莫测,只侧目看向一旁的苏培盛,吩咐道。
“你带人去景仁宫,秘密抓了剪秋与江福海几人于慎刑司,严刑拷打,务必要得到朕所疑心的一切口供。”
苏培盛心下一凛,连忙低下头应了下来。
“奴才遵旨!”
瞧着他先一步退下,胤禛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抬起眼望着天边的明月,只觉得刺眼的同时,又莫名的多了几分温度。
他只在想,不知筠儿是否也在赏月,与他赏的乃是同一轮月。
筠儿应当还在生闷气的,生他的闷气,他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哄她开心呢?
筠儿又最是娇气,小打小闹与不痛不痒的赔礼,她怕是远远瞧不上的,非要是最诚恳的不可……
想到这里,他唇边萦绕起浅淡的弧度,眸中也有着微微笑意,可转瞬间,他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笑意尽数收敛,眯了眯眼看向了景仁宫的方向,周身气势沉沉的同时,面色也颇为晦暗不明。
*
景仁宫。
皇后正翘首以盼的想要得到永寿宫的坏消息,却怎么也没有丝毫动静传出来,与设想中全然不同,她不由得心下不安,大为惴惴。
耳边正传来那两只死鹦鹉的聒噪声,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原先还算稳定的头风之症如今也发作的更加频繁了点,使得她苦不堪言。
她捂着额角剧烈的喘息着,目光阴沉的扫过那两只鸟,恨不得直接扒皮抽筋,却还是死死的按捺住。
而没过多久,便是苏培盛匆匆赶来了景仁宫,他手中那根拂尘一端搭在臂弯,而后俯身行礼,虽是规矩不废,也仍是客客气气,却不见得有几分尊敬。
见此,皇后心中“咯噔”一下,强扯出一个笑来,试探性的问道。
“苏培盛,可是皇上有旨意?”
“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旨意……”
苏培盛微微一笑,与皇后忐忑的目光相对,却并不退缩,只恭声应道。
“借您宫中的剪秋姑姑几人一用,您乃中宫,母仪天下,德泽后宫,更是应当与皇上帝后一心,您说是吗?”
皇后脸色一白,手中捏着的佛珠霎时间就掉落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她却怔怔的没有任何反应。
那哪里是佛珠落地的动静,那分明是丧钟敲响的声音……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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