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教了李医首九针之法,“外祖用三针,配合方药,扭转局势,我们定然也可以。”
一般这种传世秘术,非嫡系之人,绝不可能学到半分,沈雁归毫无保留。
李医首得了指点,当即跪地,“王妃大爱,受老朽一拜!”
“都是治病救人,医首不必如此。”沈雁归伸手虚扶,示意他起身,“我实在不便亲自为患者诊治,往后殷县还要依靠医首。”
再回议事堂中,李医首道:“先帝时期六州大疫,老朽有幸经历,方才与王妃一番研究,确定针灸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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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其实心里清楚,但是过了这个话,后面再有人说三道四,便是李医首提出的疫病针法,无关罪臣姜家。
因着病情有差异,此次三针治疗法不能完全套用当年,最终方案,需要靠患者来不断试错确定。
冬日昼短,时间仿佛被人拿鞭子赶,转眼日中、转眼日落。
待其他诸位习得针法要领,又将整座城划区分管,各人自领区域。
天已全黑,众人简单用了晚膳,沈雁归为他们安排住处。
李医首主动请缨,去白园。
且不说温川柏是温院使唯一的衣钵继承,单是这青年的医术,便是一笔财富,他若不幸去世,于摄政王、王妃、于殷县而言,都是巨大损失。
一旦接触病患,沈雁归便不能与他相见。
沈雁归双手叠放,深鞠一躬,“有劳李公,望请珍重自身,后会有期。”
这一别,若非瘟疫结束,便是永远。
李医首跪地叩拜回礼,“微臣定不负王妃所托。”
他带着医徒走到灯笼下,微光才落其身,已入黑暗中。
剩下几人也并未留下,侍卫长点人,在剩余有限的护卫里,每人拨去两名,护送他们去了各自分管区域,随同保护。
一名大夫要管数万百姓,前途如何,谁也不得知。
辘辘车轮声仍可听到,黑夜里的车马已经瞧不清。
沈雁归在空荡荡的街上站了许久,回去时,感觉别院也空了许多。
“我的主子,您怎么还不睡呀?”
青霜收拾完外头的事情,进来瞧见王妃靠在床边看文书,不由加快脚步。
眼下城中物资缺乏,沈雁归下令,要避免所有不必要的浪费,烛火灯油要紧着绣院用,现下她的房中,也只点了一盏烛台。
火苗闪动,她被黑暗包围,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信封放在床榻上,青霜挡眼一瞧,她识字不多,那个字她倒是认识。
“火?”
“不是火。”
青霜盯着瞧了半天:“天王老子来了,这都是火。”
“是灯。”沈雁归食指在信封上补了一笔,“是灯半。”
青霜看不出来灯半,“什么意思?写了一半的灯?”
沈雁归扬眉点头,“嗯!”
“咋了?外头缺墨吗?干嘛少写一半?多小气啊。”青霜一边说话,一边伺候沈雁归将信件理好,服侍她躺下。
“缺墨……”沈雁归失笑,怎么会缺墨呢,“你这丫头,半点不解风情。”
“这跟风情有什么关系?”青霜瞧着自家小姐这一年变化着实太大了些,竟还懂风情了。
“我给王爷写了一个月半。”
青霜脱口而出:“胖?”
“月半是相思,灯半亦是相思。”
“……”月半明明是胖,怎么就成相思了?
青霜瞟了眼自家主子,火不是火、非说是灯,月半不是月半,强说是相思,王妃而今染了文人习气,愈发爱胡说了。
搞不懂搞不懂。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沈雁归念着甜斋的《折桂令》,怀中抱着那一沓信纸,仿佛景明就在身边,“他知道,他都知道。”
房间灯熄灭,青霜躺在外侧,她听着“时”不“时”的,打了个哈欠,道:
“他知不知道,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知道,王妃若再要在灯下用功,要不了多久这双眼睛便得要瞎,到时候就看不到王爷咯。”
“你这张嘴呀!难怪王爷总说要给你嫁出去!”
沈雁归摸了摸信纸,宝贝一番,将它们放到枕头下,而后侧着脑袋看着青霜,似从前在闺中时,小姐妹谈心,“破山央着王爷给你带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