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城中客商之多,一场百花宴下来,保守也得收入百万两。
简直是一本万利。
酒色迷人眼、金银惑人心。
墨承影情绪难得写在脸上,“还以为是个义士,原来也不过酒色之辈。”
他这话有些玄妙。
沈雁归能够理解他。
镇守军大将军申屠无疾,不单是墨承影的心腹,还是墨承影的伯乐。
当年墨承影为副将时,申屠无疾对他颇为照顾、赏识,时常指点用兵之道。
墨承影对他的能力、人品都颇为认可。
前年中南山匪作乱、百姓不宁,便是他带兵平定,之后便受命在此,既坐镇中军,也守一方安宁。
之后先发城赋税逐年倍增,渐成繁华之景。
墨承影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地区安宁、官道通达,商队愿意来往,商品贸易自然繁荣。
申屠无疾在奏疏里,也是这样写的。
倘若恩师异心,或者从头到尾都是表里不一……沈雁归紧紧握着墨承影的手,柔声宽慰道:
“申屠将军不是急色之人,郑金福说申屠将军的夫人过世多年,三子战死,香火尽断,他不曾续弦,房中别说小妾,连伺候的丫鬟也没有,整日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
“方汀赞他,忠勇有节、缩屋称贞,乃当世君子。”
墨承影闷闷嗯了一声,“他当年救人,因故与女子同在山洞一宿,他连眼神都不曾越雷池半步,如此品性,怎可能……”
进了客栈院子,四下昏暗,沈雁归瞧着没人,双手将他抱住。
“或许他与你一样,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破山过去,明日便都真相大白了。”
墨承影脑中闪过一个“倘若不是”的念头。
“这世间还有你我联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沈雁归以吻封缄,“回去好好睡一觉,待明儿破山带人来,这里的不平便都踏平了,霜儿回来,咱们歇一宿,后日便离开这糟心地方。”
墨承影阴霾扫了大半,低头啮着她的唇道:“夫人所言甚是。”
沈雁归粗着嗓音道:“大哥慎言,我现下是你的二弟。”
“我的二弟?”墨承影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我的二弟现在很想念我的二弟。”
“哼,满口胡话,回去了。”
“着急回去作甚?方才你将我的酒给了旁人,现下且还我一些。”
“你别、待会儿有人瞧唔。”
院角的风声里多了几许黏腻。
比起言语上的宽慰,他更喜欢如此排解情绪。
“谁?”
小二往客房送东西回来,手里提了盏灯笼,脚步循声走来,“谁在那里?”
灯笼里的烛火摇了一下,小二声音瑟瑟道:“春日宴在即,你若是来偷盗的,速速离去,否则全城搜捕,抓到必然砍头剥皮挂墙头……”
须臾,墨承影牵着沈雁归的手出来。
“原来是二位公子啊。”
小二松了口气,“这大晚上的,怎去那角落?”
沈雁归解释道:“方才出去多喝了些酒,昏了头,走错了房间。”
二人上楼回房,小二哈欠打了一半,被人一巴掌拍在后脑勺。
“小兔崽子!大半夜在这儿做什么呢?蜡烛不要钱啊,你站在这里烧?”
小二回头,“掌柜?”
他未免受罚,将方才的听闻添油加醋同掌柜说了一遍,
“哎哟哟您是没听到,得亏瞧见是两位公子走出来,不然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小姐偷情呢。”
“两位公子……偷情?”
楼上楼下哪来的走错?别是两位公子当真……掌柜的又抬头瞧着那间房。
?房中。
沈雁归二人离开之后,紫衣女快速从浴桶中出来,她光着身子,将沈雁归和墨承影的行李全都翻了一遍。
沈雁归一向出行从简,贵重首饰、华丽衣裳一律没带。
那行李中除了现银、铜板,还有银票,五千两的银票好些张,紫衣女半点没放在眼中。
她小心翼翼翻着、似乎在找某个重要物件,外头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将东西复位。
门响三声。
是沈雁归出去前同她说好的,一短两长敲门声,听到再开门。
紫衣女伸手去拿架子上的中衣,刚要碰到,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脚,想起自己的身高,又将手缩回。
她狠狠心将腕上的擦伤破皮搓开,伤口渗血,她将鲜血抹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