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城-大马士革营地】
约翰他们顺利抵达。
平板车形状的千斤顶被推到了装甲车正下方,稳稳的撑起四个轮子,伴随着闪灯鸣笛移动到大型集装箱入口处。
螺丝刀从工装裤里掏出平板,通过灯带照耀能看见厚厚的眼袋。
约翰他们的夜间回归让很多人从睡梦中醒来,脸上带着疲惫和欣喜,这些人在营地的白天也有很多工作。
机械臂从堆叠起来的巨大集装箱垂落,配合着起重设备将满目疮痍的侏罗纪ZT15稳稳吊起。
约翰坐在断腿的金属桌板上放空思绪。
夜间也有许多设备不会关停,机房和供电区都有轰鸣在回荡,轻微噪音让入眠者感到安心,就好像营地永远有人醒着,带来温馨和庇护。
探照灯从信号塔、防风悬崖、停车场等几个方向远远地照射过来,让苍茫覆盖着沙土瓦砾上的篝火和箱子,哨岗士兵的剪影被拉得狭长……
房车和帐篷很密集,拼凑出聚集地的层次感,遮挡板被钢索绷直插在地上,粗壮的电线在巨石和设备之间蜿蜒。
错乱中带有不明显的分界线。
即便喷漆被黄沙覆盖,隔离桩和杂物被挪动,也不会有流浪者走错。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
家里的空气里永远带有食物和燃料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归属感。
流浪者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要么围绕着某个拆解开的设备讨论,要么就是保养装备和枪械,每个人都有一手吃饭的本事。
忙碌和慵懒在略显寂静的夜幕下并存。
包括约翰在内,醒着的人都拿着酒水,散落在堆砌物和沙土缝隙间是玻璃和易拉罐,但等到另一部分的营地成员醒来后就会将其清理掉。
约翰收回目光拿起冰啤酒,冷凝水顺着虎口流经小臂,驱散了些许疲乏和困顿。
稍远处的迷彩天幕底下。
西蒙坐在墨绿色的老旧设备箱上,和几個穿得像牛仔的流浪者交谈。
通过翻译插件捕捉嘴型,能够推断出他正在转述约翰的方案,也就是跟农场主合作开拓生鲜食品供应链的生意。
营地这边主要是顾虑到——触碰生鲜运输,就意味着要跟城里的蛋白食品工厂以及背后的资本做竞争,明里暗里的冲突和伤亡难以避免。
但情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辐尘农场更倾向于原料供应,把生鲜食品送到各个分销商手中,至于后续选择深加工还是保持原样售卖都没关系。
流浪者里有话语权的家伙陆续赶来。
他们穿衣风格以实用为主,材料方面,比起灯带和亮片,更信任皮革制品,再把带有汗毛和青筋的胳膊露出来,将肌肉拘束在背心当中。
现场讨论没有得出结果。
南多还没有回来,最近这段时间搁置的议题也不在少数,但不妨碍更多流浪者聚集,主要是关心西蒙的遭遇并庆祝他安全回归。
帐篷里变得非常热闹。
约翰远远地品尝着啤酒,突然有人在自己身旁缓慢坐下来。
塔利亚举起玻璃瓶跟他相碰。
“你在找艾隆娜吗?她前天晚上已经穿过边境之墙离开了。应该是重要工作,反正头不在,她没有义务跟任何人汇报。”
塔利亚蜷起膝盖,慵懒地把双臂搭上去,偏头冲着旁边帐篷坏笑道。
“里面睡着的妞什么情况?”
“法克鱿,她老公和女儿躺在重症监护呢。”
“OK~Sorry~”
塔利亚摇头晃脑,再轻笑道。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伙计,夜店里哪个妞不比这个靓啊,而且我打眼就知道这娘们很难搞,她肯定有隐蔽部门服役的经历。”
“呵呵,西蒙告诉你的吧?”
约翰眯起眼睛,咂摸着酒味侧头看她,根本不相信这个疯批婆娘有这种眼力。
“嗯哼~”
塔利亚压低声音凑过来,带着浓烈的酒味说自己退伍后在KGB出过外勤。
约翰略感惊讶,自上而下地审视她。
塔利亚背靠墙壁发笑,姿势很豪迈,脖子和两条手臂都很紧实,确实有退伍反弹后的肉感,肤色偏暗且有灰尘和油污。
她套着灰色背心,弧线上有凸起,里面应该没有穿贴身衣物。
一声嘹亮的口哨将其唤醒。
约翰跟她心有灵犀地互相比了个中指,随后灌着啤酒随口询问道。
“你是营地当中的迁徙派?”
“操蛋,你哪里学来的词,真难听……这样理解倒也没问题,我是不喜欢呆在原地打转,会让我觉得躁动难受。”
塔利亚张开手掌,仿佛在压制一个隐形的、充满弹力的球体。
她说风沙和载具会让自己踏实。
每次在城市里呆久了,就会莫名感觉烦躁,像瘾君子产生戒断反应,哪怕酗酒和嗑药都治不好,灯红酒绿和纵欲也无法让自己冷静。
“……非常、他妈的,疯狂,想冲着电子屏幕和高楼大厦吼,总觉得骨头里没劲,胸口堆着火,扯破嗓子叫出声也会淹没在广告和霓虹灯里……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