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抿了抿嘴,在他冷冽的目光威压之下,道:“公子,属下先说好,您听了之后别激动。”
“别废话,说。”
平安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刚收到消息,文昌侯夫人在两日前去了。”
两日前?
正是那日他昏昏沉沉,濒临死亡之际!
听说人在去了之后,魂魄离开身体,仍然会保留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
想起她苍白瘦弱,浑身血迹的样子,萧彦目光龇裂。
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会那般模样?
那是他放在心头的姑娘,他曾发过誓要护她一世平安的呀。
心口猛然一痛,噗,喷出一大口血来。
平安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公子,你还好......哎,公子你干什么?你现在这样不能下床啊。”
推开大呼小叫的平安,他跌跌撞撞跳下床,一路疾奔出去。
浑浑噩噩牵了一匹马,纵身一跃上了马,飞奔而去,将平安大呼小叫的声音丢在脑后。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楠楠,等着我。
一路疾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京城的。
进城便直奔文昌侯府,却见侯府披红挂彩,贺客迎门,一副热闹非凡的样子。
萧彦随手扯了个下人问话,“文昌侯夫人的灵堂在哪儿?”
下人看了一眼形容狼狈的萧彦,满脸鄙夷。
“什么侯夫人?你说的是顾氏吧?身为侯夫人,私德不检点,还嚣张跋扈,如今呀,她已经被我们侯爷休了。”
下人随手指了一个院子。
“诺,她棺材就在那里摆着呢,我们侯府如今还肯给她一口棺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侯爷说了,今儿晚上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了,到时候把那些关起来的顾家下人一起赶出去。”
“呸,真是的,好好说起她做什么,晦气,还是去前院伺候着吧,县主来了,说不定能领些赏钱呢。”
萧彦跌跌撞撞进了院子。
那是文昌侯府西北角靠近后街的一处院子,荒凉到杂草丛生。
一口薄棺孤零零放在院子里。
萧彦抖着手打开棺盖,看到了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顾楠。
她双目圆瞪,嘴角仍然残留着一抹血迹,外面套着的寿衣有些皱皱巴巴,却掩盖不住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透过松散的衣襟口,依稀能看到里面被染成血色的衣裳。
谢恒竟然连收敛都没为她做!
没有白幡,没有灵堂,没有祭奠,没有守灵,就连她最在乎的名声,也被谢恒败坏了。
棺木前甚至连一炷香都没有。
谢恒何以辱她至此!
萧彦五指合拢,抖着手轻轻合上了顾楠的眼睛,用袖子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楠楠,你别怕,我来了。
我不会让那些害了你的人活着逍遥的。
去他的再不相扰,永不相见。
楠楠,我错了。
如果知道会有今日,便是一直被你恨着,我也要带你离开谢家。
楠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萧彦深深看了顾楠一眼,眼中杀意泛滥,提着凌霜剑大步走向前院。
前院一片热闹非凡,迎来送往的人个个脸上都挂着笑。
“文昌侯不日就要迎娶南烟县主了,只怕很快就要做上吏部尚书的位置了。”
“世子谢瑞才十三岁就已经中了秀才,才学过人,将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啊。”
谢恒与刚做了南烟县主的孟云裳周旋在客人中间,脸上的笑容灿烂到刺眼。
萧彦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提着剑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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