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甩了甩尾巴,喵喵轻响两声,掉头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瞧了我一眼。
我笑着冲它摆了摆手。
等三花离开,我取了两个茶碗,将花摘下来,分别用冷水泡了,然后用木芙蓉树枝削了两柄小小的短剑,都只有巴掌大小,在上面刻了来少清留下的剑痕。
一枚压在枕头底下,一枚贴身藏在胸口。
照常晚课,写字练拳,睡觉。
睡了一会儿,我听到院子里有轻轻一声沙响,立刻睁开眼睛,先看时间。
午夜十二点整。
我把手伸进枕头下,慢慢侧头看向窗口。
一条颀长的身影映在窗前。
幽暗深沉的目光凝视着我。
我没有动。
身影隔窗看了我一会,便消失在窗外。
这次,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从床上跳起来,推冲出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
窗前地上,没有脚印。
她比分手时更强了。
当时她还做不到落足无痕。
我在成长,她也没有停下,而且速度更快。
聚会后第四日。
地仙会传贴金城江湖,宣告解散,原因在于有内部矛盾无法调和。
一石激起千层浪。
麻大姑立刻打来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
她最关心的是,地仙会解散后,金城江湖的格局会怎么变化,几个仙爷之间是会开战争夺独霸金城的地位,还是能够维持现在的局面,和平相处。
如果是前者,风头正盛但无论实力还是凝聚力都不强的研究会肯定会首当其冲遭到打击。
我告诉她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保持道场关闭状态,让她和吕祖兴这样的研究会骨干人员先离开金城躲一躲。
麻大姑语气变得异常低落。
研究会她投入的心血最大,虽然是我撑的场面,但实际上的筹备运营,都是她一手操持,这才办起来几个月,居然就有可能要关闭,在心理上难以承受。
她问我要在外面躲多久。
我说等到金城江湖的风浪平息就可以回来了。
她问怎么才能算是风浪平息。
我说没人争了,就算平息了。
麻大姑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
我也没再多说。
一辈子跑海,什么都懂,点到即可。
不想懂,是因为舍不得放不下。
人各有命。
一整天,我只接到了这一个电话。
曲大江没打来,小兴子也没打来。
下午,我去找陶支书,在村里买了头猪,让卖家仔细清洗干净了,四蹄绑好送到屋里来。
陶支书劝我,想吃新鲜猪肉,可以让村里人帮忙杀了处理好送过来,没必要弄口活猪回来自己动手,味太大,还不好收拾。
我告诉他,明天要去做个法事,需要生猪一口做祭品。
陶支书问在哪里做什么法事,他能不能去看个热闹。
我告诉他当然可以去,想带朋友一起去也没问题。
陶支书兴致勃勃的走了。
屋地里的肥猪哼哼直叫。
我提笔在它肚皮上写了一篇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
全当是做晚课了。
直到最后一笔最后一划,都端正无碍,没有丝毫走样。
这一篇字,我终于还是写完了。
午夜十一点,小五上门。
江口北是繁华地带,白天人多眼杂,公然搞大型法事祭祀,容易被举报打断,必须在天亮之前做完。
“周先生,水龙王那边已经带人过去开始摆布了。这两天晚上我一直按你吩咐在做,嘿,昨天晚上扔了鸡进去后,江面打着旋哗哗直响,还有东西在水窝里面嗷嗷直叫唤,吓得我腿都软了。”
小五挺兴奋,进门一直在说个不停。
我拿出一套吉黄八卦道袍行头扔给他,“穿上试试,做法事得穿法袍才像样子。”
小五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问:“我不是给你打下手吗?也需要穿法袍?”
我说:“做法事得像个样子,所谓法仪威严,讲的就是穿戴仪轨都不能短了。”
小五穿戴整齐,便催我,“周先生,快走吧,都在那边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