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降者不杀!!”
夏日炎炎,在北山壑的河谷之中,阿鲁台好不容易重聚的三万鞑靼骑兵被朱棣和陈昶两部兵马一南一北夹击在了河谷之中。
面对一南一北的夹击,阿鲁台不断指挥骑兵向北进行突围,可长枪阵配合线列战术,加上不足以冲锋的纵深空间使得鞑靼骑兵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北部陈昶等人的重重防线。
相比较北边的难以推进,南边由朱棣所率的万余明军正在一步步的推进,将他们的空间挤压得愈发狭窄。
河谷左侧岩壁高耸,极目远眺,右侧是斡难河,虽然是夏季,但斡难河依旧有百余步宽,根本无法渡过。
喊杀声充斥着整个河谷,明军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与狂躁。
在朱棣的指挥下,前排骑兵不紧不慢的在马背上装填火枪火药,隔着七十步对鞑靼骑兵扣动扳机。
一旦鞑靼骑兵有向南突围的举动,明军肉搏骑兵立马冲上前来,将鞑靼骑兵击退。
面对这样的困境,鞑靼骑兵们的面容和神色中充满了紧张和焦急。
烈日的高温下,他们汗流浃背,口渴难忍。
一刻钟前他们还是无畏的蒙古铁骑,可当下却因为明军的袭扰而感到疲惫不堪。
他们只能看着自己身边人不断倒下,看着明军不断前进。
“也先孛罗在干嘛!前军为什么突破不了区区四千人的防守!”
大军之中,阿鲁台无法通过数以万计的人头看到前军的情况,但他知道后军的朱棣正在不断挤压他们的空间。
他没想到明军居然携带了火炮,更没想到朱棣居然还没开战就已经想到了截断他的退路。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明军和朱棣。
“杀!!”
前军之中,由于没有足够的距离冲刺,鞑靼骑兵已经下马开始与明军展开肉搏。
在陈昶的指挥下,四千明军且战且退,鞑靼本部往往需要付出上百条人命才能将明军逼退几步。
明军的配合越来越熟练,王忠与王聪麾下的汉蒙骑兵一边驱使马群向北,一边听从陈昶所部哨声在间隙时对鞑靼本部兵马进行排枪射击。
战线是那么的煎熬,明军的长枪阵且战且退,时不时放平长枪并蹲下给后排火枪手腾出射击空间。
就是如此简单的战术,却打得鞑靼部兵马叫苦不迭。
他们的士气越来越低,渐渐地居然无法撼动明军的阵脚。
“娘的!娘的!赚大发了!”
王忠激动的看着士气渐低的鞑靼兵马,止不住的叫嚷。
他们没和陈昶配合过,所以并不知道这套看似呆板的战术,居然能在这种地形中爆发这般威力。
光是交手这一字时,鞑靼本部倒下之人就不下千人,明军虽然也有数百人倒下,但大多都只是在面对骑兵冲击时被撞伤,不至于伤及性命。
此刻,明军的士气是昂扬的,而鞑靼骑兵本来就因为在河谷平原厮杀时失去了很多的兄弟,眼下被堵在曲折河谷中更是忧心忡忡,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时间在不断流逝,风也已经渐渐停歇,明军的招降声越来越大,像一把利剑,戳进每个鞑靼士兵的心里。
他们在奋力抵抗,但不管如何,北部战线无法推进,南部战线节节败退的局势无法挽回。
在明军的攻势下,鞑靼部无法取得任何一个支撑点这件事是确凿无疑的。
“死的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现在能说怎么办?”
“只有硬顶上,把北边顶开!”
“顶不开,北边的士气已经跌落了!”
“那要怎么办……投降吧,不然等明军火炮来到,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此刻,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永谢布十营的贵族们如历史上一样爆发了剧烈的内部冲突。
任谁都能看出,本部这三万人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趁着还有点本钱,提前投降说不定还能换个比较好的待遇。
阿鲁台被吵的头疼,他现在只能将希望交给南边的阿力台,而他要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也先孛罗,你去后军向朱棣传消息,就说我们在商议投降,请他们暂缓进攻。”
阿鲁台准备争取时间,即便阿力台无法救援他们,他们也可以利用这点时间重整队伍,再度发起一轮对北边陈昶所部的冲锋。
这条河谷阿鲁台清楚,再往北硬顶二里就会出现一個小的河谷平原,东西宽度起码二里,就凭陈昶那四千人是绝对阻挡不住的。
凭借诈和的这点时间,他们可以重整队伍,一口气把陈昶的四千人顶到那处河谷,然后向北奔逃。
他刚才已经从一些明军尸体上了解到了明军的补给情况,朱棣这次是轻装远行,兵卒随身携带的粮食最多够吃半个月,减去折返时间,顶多够吃四天。
他们北逃四天,朱棣一旦追击不到,就只能放他们远去。
想到这里,阿鲁台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的次子也先孛罗,也先孛罗见状也郑重点头,随后策马挤开人群向后方赶去。
一刻钟后,当也先孛罗来到后军,他所看到的是下马列阵,且战且退的己方,以及使用火绳枪和长枪步步紧逼的明军。
“哔哔——”
随着也先孛罗吹响木哨,他带着数十人身骑白马,将白色旌旗举起,从鞑靼阵中走出。
“哔哔——”
几乎是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明军阵中也响起了木哨声。
白马素车与白旗,这是从秦末秦王子婴开始就出现的一种投降信号,眼见也先孛罗等人举白旗、骑白马走出,前军的王义当即下令停火,并将这消息传给了朱棣。
朱棣闻言诧异策马上前,很快见到了穿过明军队伍,来到自己面前的也先孛罗等人。
他们赤膊上身,头戴白布,身骑白马,手执白旗。
不得不说,阿鲁台虽然是阿速部的色目人,但对中原这套他还是研究的比较透彻,没有出现什么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