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二的问题是松亭关的卜万与广宁的刘嵩,此二人不可能与殿下好相与,但其军中许多人都为我亲信。”
“只要我书信过去,而殿下又带他们家人至阵前叫阵,他们必然临阵倒戈,因此臣不需要殿下兵马,只需要殿下在击退兀良哈胡骑后亲自走两趟就行。”
陈亨不愧是受封国公的人,在他的三言两语间,整个大宁就已经被拿下,怪不得历史上卜万、刘真败走后,陈亨敢直接带人投靠朱棣,合着除了卜万与刘真外,其他人大多都是他的旧部。
“好,有老将军这话,我心里便安下了。”
说完此事,朱高煦却也放心的与陈亨交代自己的意图。
“大宁久进而不出,加上随时可能遭遇胡骑入寇,因此我准备在击退胡骑后,迁移十万军户及其家属前往辽东安家。”
“至于大宁,则是在原先有屯田的地方多筑石堡城,布置一万五千战兵及其亲属驻守即可。”
迁移大宁人口入辽东,是朱高煦开发东北最重要的一步棋。
如今大宁被拿下,朱棣后方除了辽西走廊和松亭关的那四万多兵马外,其它地方已经尽数安全。
只要朱高煦再解决卜万与刘嵩的二万七千兵马,辽西便只剩下残兵一万三千余人,顷刻间便能被击败。
如此一来,渤海与辽东就成了大后方,其中辽东最为安全,因为朝鲜正在爆发王子之乱,无力野望辽东。
迁移三十几万人前往辽东开展大规模开荒,然后再留下五六万人守住大宁,同时耕种此前开垦的二十余万亩耕地,这就是朱高煦对大宁与辽东的布置。
大宁必然是需要守的,但兀良哈遭遇多次打击,已经无法强攻城池堡垒,所以留一万五千战兵驻守,再留他们三四万家属耕种田地是完全没问题的,当地的开支也会降下来。
经过朱高煦这么操作,大宁的支出兴许会从每月十七万,下降到四万石。
辽东的负担虽然加大了,但只要有朱棣从辽西走廊输粮,那朱高煦就有把握在来年海船建造出来后拿下登、莱等山东重城,进而南下淮北,谋夺运河路上的水次仓。
只要自己成功抢到一座水次仓,便足够维持关外九十二万军民半年乃至一年之用。
“要迁移三十余万人恐怕十分困难,况且辽东能养活这么多人吗?”
陈亨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朱高煦却颔首道:“粮食的问题不用管,迁移路上我军也会对大宁百姓以成人二斤,未成人一斤半来发放实粮。”
“到了辽东后,在组织开荒的同时,我军依旧会按照这个数额发放口粮,直到百姓有自己可耕种,可养活之田地才会停止。”
“实粮?”陈亨愣了愣,他没想到朱高煦敢说出这种“狂言”。
就拿之前的大宁情况来说,按照大宁的标准,每个月支出十七万石的情况下,军户每家也就能分到一石三斗,而且是未经加工的米,除去加工中麦麸损耗的三成,每人也就能拿到一斤四的实粮罢了。
如今朱高煦开口就是大口二斤,小口一斤半,而且还不要军户们帮卫所免费种地,而是帮他们自己开荒。
陈亨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朱高煦,说他是活菩萨也不为过。
“若是如此,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大宁军户会拒绝。”
陈亨笃定开口,朱高煦闻言也点头道:“那二十一卫的招抚就交给您了。”
“末将领命!”陈亨作揖应下,而这时中堂外也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一名千户官走到院内作揖:“殿下,宁王殿下到门外了。”
“我亲自迎十七叔。”朱高煦转头看向陈亨,陈亨也咳嗽道:“末将不便出现,先行告退。”
大宁投降的事情究竟如何,旁人不知道,但他们三人可十分清楚,如果被朱权看出来,而朱权又心向南边的话,那陈亨这场蹩脚的戏就白演了。
不多时,陈亨离开,朱高煦也走出衙门,见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朱权。
不过相较二人联手追击哈剌兀的那个时候,眼下的朱权却显得有几分落魄,反倒是朱高煦英姿雄发。
“十七叔……”
朱高煦热情走下台阶,请朱权进入衙门内议事。
朱权感受着朱高煦的热情,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询问道:“高煦你是如何拿下的大宁,又准备如何做?”
“且进去,我与十七叔慢慢说……”
朱高煦带着朱权走进了都指挥使衙门的中堂坐下,随后才将他与陈亨、赵牧串供的故事讲出来,并在末了说出了自己对大宁的安排。
这些话听得赵牧心里紧张,可朱高煦很清楚,朱权对大宁的掌控仅限他那三个护卫上,至于后世所说的宁王带甲八万,实际上只是夸大其词罢了,这点从历史上陈亨投降后,朱权几乎没有抵抗力就被裹挟跟随朱棣一样。
朱棣没有对朱权说过共分天下的话,就算说了,以历史上大宁兵马全投降,朱权只有几千护卫的情况来说,朱权敢答应才奇怪。
与其说是朱权主动交出兵权,不如说朱权被陈亨胁迫交出兵权。
为了表忠诚,朱权还在朱棣击退李景隆后,在北平劝朱棣登基。
当然,历史的具体情况朱高煦忘记了,反正他大致记得有这种事情。
“高煦若非要弃了大宁,难不成忘了皇考遗志了?”
在听到朱高煦要迁移大宁八成以上人口前往辽东后,朱权当即便询问起了他。
他的这句话,说的是朱元璋在得到朱高煦送去的东北地图后,萌生的拿下兀良哈地面想法。
这个想法,朱高煦自然不敢忘,因为他比朱元璋更想要掌控兀良哈草原,甚至通过兀良哈前往漠北,顺着斡难河一路打到忽兰忽失温!
“我自然没忘!”朱高煦沉声回答:“正是因为没忘,所以我才要移民实边,充实辽东人口。”
“难不成十七叔忘记了,我是如何从吉林杀到兀良哈秃山的?”
朱高煦反倒提醒起了朱权,而他闻言也知道了朱高煦的想法,因此不免笑道:“你是准备屯垦辽东,然后让辽东日后自给自足,最后运粮去肇州,走水路直接北上兀良哈?”
“自然!”朱高煦对朱权没有必要掩饰自己对漠东的野望,因为朱权清楚自己几次出征漠东的路线和情况。